第32章 地下室的暗格(1/2)

夜雨敲窗,如细针斜斜扎在沈府老宅的琉璃瓦上,溅起的水花顺着瓦当纹路蜿蜒,在青石板上积成细碎的镜。整座宅院沉在墨色里,连守夜犬的吠声都被雨幕吞尽,唯有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 “咔嗒”—— 像锈死的锁芯被强行拧动,又似枯骨在黑暗中错位,微弱得几乎与滚过天际的闷雷重叠。

但花田中央的星野花骤然震颤。

七瓣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蜷曲,原本流转的幽蓝微光像被墨汁浸染,层层褪成死寂的血红,仿佛无数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瞳孔突然收缩。沈星猛地从雕花木床上弹坐起来,掌心红印烫得惊人,那热度顺着血管爬向太阳穴,像有根烧红的针在神经上反复穿刺。

“又是这种感觉……” 她大口喘着气,额发已被冷汗浸湿。窗外突然亮起一道电光,惨白的光劈开雨幕,照亮了墙上那幅泛黄的全家福 —— 母亲林晚秋抱着襁褓中的她站在镜湖边,发梢沾着未干的水汽,笑容温柔得像要融进湖光里。照片右侧缺了一角,显然是被人刻意撕掉的(那里本该是父亲的位置),而左下角,一朵细碎的野花被人用红笔圈出,花瓣呈奇异的五星状,不是星野花,却透着莫名的熟悉。

沈星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地砖缝隙里还残留着百年老宅的潮气。刚才的梦境太过清晰:漆黑的房间里,锈迹斑斑的铁门布满星纹,门把手是扭曲的银质藤蔓造型,背后有人用指甲刮着她的后颈,低语像黏腻的蛇信子:“钥匙不在你手里…… 在你血里。”

舌尖泛起浓郁的铁锈味,和第五次轮回被高父注射失忆剂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不是梦。是记忆残响。” 她抓起搭在床沿的风衣,指尖触到口袋里的铜纽扣,那枚从机场安检处取回的金属物件正微微发烫,边缘的星纹竟与照片上的野花轮廓重合。沈星心脏狂跳,猛地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老宅之下藏着镜湖的根,星纹为引,血为匙。”

提灯走过回廊时,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地下室入口藏在楼梯转角的暗门后,伪装成斑驳的墙皮,若非童年时误闯过一次,她根本记不起这个地方。管家总说每逢暴雨夜,墙角会渗出带着冷香的黑水,从前她只当是老宅的霉味,此刻凑近细嗅,那冷香里竟混着极淡的浊念气息 —— 和第三次轮回拖走沈月的黑雾味道如出一辙。

手刚触到暗门的铜环,口袋里的铜纽扣突然剧烈震动,发出蜂鸣般的共鸣音。暗门应声而开,一股混杂着腐土与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楼梯下方的黑暗像有生命般涌动。沈星将提灯举高,光晕里隐约可见螺旋石阶的轮廓,每级台阶边缘都刻着细小的星纹,被常年的潮湿浸得发绿。

她往下走了三级,墙壁上的苔藓突然泛起淡蓝微光,那些星纹竟顺着苔藓的脉络流动起来,最终在石阶尽头汇成一扇青铜小门的轮廓。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凹陷的凹槽,形状与铜纽扣完美契合。沈星的指尖微微颤抖,这枚纽扣她带了七次轮回,从机场的玻璃柜到花田的泥土,从陆野的掌心到自己的口袋,原来它从来都不是普通的信物。

铜纽扣嵌入凹槽的瞬间,传来清晰的 “咔嗒” 声。青铜门缓缓下沉,露出的通道里弥漫着淡蓝色的雾气,两侧墙壁上镶嵌着数十个透明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悬浮着鸽子蛋大小的晶体,内部流转着细碎的光影,像被冻结的星河。

“记忆晶体……” 沈星喃喃自语,母亲日记里的文字突然在脑海中浮现:“神经记忆编码的具象化,每颗晶体都存储着一段不可磨灭的意识碎片。” 她伸手触碰最近的容器,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壁,整颗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剧烈的眩晕感瞬间攫住了她。

1998 年 7 月 12 日,深夜。

科研站的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上疯狂旋转,刺耳的蜂鸣声里,林晚秋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屏幕上滚动的绿色代码飞速刷新,最终定格在一行加粗字符:【twin bloom project – final cycle initiated】。她猛地扯掉耳麦,转身扑向实验台旁的水晶舱 —— 襁褓中的沈星正闭着眼,小拳头攥着一块染血的银饰,那是苏曼丽留下的实验编号牌。

“对不起…… 妈妈不能陪你长大。” 林晚秋的眼泪砸在婴儿柔软的脸颊上,她颤抖着将一枚铜纽扣塞进沈星的襁褓,“这是陈默留下的,它能挡住时间裂隙的侵蚀。”

镜头突然切换,实验室另一端的操作台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将手按在控制中枢上。沈星的呼吸骤然停滞 —— 那张脸,分明是陆野的轮廓,只是更显年轻的眉眼间带着决绝。他脖颈处挂着同样的铜纽扣,指尖划过闪烁的星纹键盘,低声念出的咒语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以双生之名,封印时间裂隙。”

“陈默!别做傻事!” 林晚秋嘶吼着冲过去,却被突然爆发的能量波弹开。控制台下方的管道开始爆裂,淡蓝色的记忆萃取剂喷涌而出,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陈默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惨烈的笑:“晚秋,守住星星(沈星),别让高广渊拿到她的血。”

下一秒,白光吞噬了一切。

沈星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容器里的晶体因震动发出细碎的嗡鸣。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透了风衣内衬,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陆野,心脏都会传来莫名的钝痛 —— 他们的父亲,曾是并肩封印裂隙的战友,用生命为他们铺了一条生路。

“很精彩的记忆,不是吗?”

阴冷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沈星猛地转身,提灯的光晕里,高宇正靠在青铜门后的阴影里,黑色风衣下摆沾满泥泞,右手缠着渗血的绷带,左手腕上的腕表式装置泛着幽蓝微光,表面刻着与银饰相同的星纹。

“是你。” 沈星的手瞬间摸向腰间 —— 那里别着陆野教她防身的藤编匕首,刀身是用星野花的藤蔓鞣制而成,能斩断浊念凝聚的实体。她的指尖冰凉,刚才记忆里的爆炸余波还在脑海中回荡,“记忆萃取剂是你洒的?你故意引我来这里。”

高宇缓步走出阴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只是替父亲清理遗产。你母亲当年藏了太多秘密,比如这些记忆晶体 —— 每一颗都存储着实验体的神经记忆编码,” 他抬手敲了敲身旁的容器,“用海马体神经元的放电模式加密,只有纯血容器的触碰才能激活。”

沈星瞳孔骤缩。她想起刚才在记忆里看到的蓝色液体,原来那就是能提取深层记忆的萃取剂,“高广渊想要这些晶体做什么?重启星髓计划?”

“重启?” 高宇嗤笑出声,绷带下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要的从来不是计划,是用这些记忆构建‘时间锚点’。你知道吗?当七颗同源晶体共振时,就能将人的意识困在特定的时间切片里 —— 比如,让苏曼丽永远活在 1998 年的实验室里。”

他突然逼近一步,眼中翻涌着狂热与痛苦:“而你,沈星,你的血能让锚点稳定。只要拿到你的心头血,我就能让她回来 —— 那个在爆炸前把我护在通风管道里的苏阿姨,那个会给我带草莓蛋糕的苏阿姨!”

沈星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高宇眼底的偏执从何而来 —— 他不是高广渊的傀儡,是另一个被记忆困住的可怜人。但她猛地摇头:“你疯了!强行构建时间锚点会撕裂空间,上次爆炸毁了半个科研站,这次会毁掉整个镜湖!”

“毁掉又如何?” 高宇猛地按下腕表按钮,通道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容器里的晶体同时亮起,蓝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只要能再见她一面,就算让这座城市陪葬也值得!”

空中的蓝光突然扭曲,无数记忆碎片开始投射:第一次轮回,沈星在花田被无面影刺穿胸膛;第三次轮回,陆野为护她被高宇一枪爆头;第六次轮回,两人在码头相拥着坠入时间裂隙…… 这些破碎的画面像针一样扎进沈星的眼睛,她突然感到眉心传来尖锐的疼痛 —— 最深处的黑色晶体正挣脱容器,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冲她的额头!

那是存储着 “twin bloom 项目终极数据” 的晶体,一旦被植入大脑,她的意识会被彻底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翠绿藤蔓突然破墙而入,像矫健的蛇卷住晶体猛地拽回。晶体撞击在墙壁上,碎裂成无数闪着蓝光的碎屑,陆野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在通道尽头,浑身湿透的风衣滴着水,左腿因旧伤微微颤抖,掌心红印亮得惊人。

“我说过。” 他一步步走近,声音低沉如雷,每踏一步,地面就钻出细小的藤蔓,“别碰她。”

高宇脸色骤变:“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监控显示你还在花田!”

“你的痕迹太明显了。” 陆野冷笑,指尖划过墙壁上的淡蓝色痕迹,“记忆萃取剂里混着星野花的汁液,我的藤蔓能闻到它的味道 —— 从高府监控室的通风管道,一路到沈府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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