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高父的神秘订单(1/2)

夜雨如针,刺破江南深秋的寂静。风卷着雨丝抽打窗棂,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无数只指甲在刮擦玻璃。

沈府书房内,一盏黄铜壁灯摇曳着昏黄的光,将阴影拖得老长。沈星蜷在真皮沙发的角落,背脊紧紧贴着凉意沁人的皮革,手中紧攥着那本母亲遗留的琴谱 —— 封面上的烫金花纹已被摩挲得发亮,边缘卷着毛边,像她此刻纷乱的心绪。窗外雷声低滚,沉闷的轰鸣从云层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生物在沉睡中翻身,震得窗玻璃微微发颤。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那里的星形胎记余温尚存。昨夜与陆野跨越时空的 “共鸣” 仍像微弱的电流,在血脉里断断续续地游走,每一次震颤都牵扯着心脏,让她想起冰湖边那身刺目的大红嫁衣,还有陆野泪水中的绝望。

“吱呀 ——”

木门被轻轻推开,管家陈叔佝偻着背走进来,银灰色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神色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铅块。他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物件,用黑色防水布层层包裹着,布面还在往下滴水,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小姐,快递。” 陈叔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刚从后门送来的,说是国际急件,从瑞士寄来的。署名是……‘h.g.’。”

沈星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冰凉。

h.g.—— 高广渊。高宇那个眼生银瞳的父亲,那个从未露面却如影随形的幕后黑手。自从地下室看到母亲的契约书,这个名字就像淬了毒的针,潜伏在她记忆深处,此刻骤然浮现,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接过包裹,指尖触到防水布的瞬间,一股刺骨的阴冷气息顺着指缝渗入皮肤,仿佛黑暗中有双眼睛正透过布料,死死窥视着她的心跳。沈星强压下喉咙口的涩意,指甲抠开布面边缘的胶条 —— 三层防水布之下,露出一只银灰色的金属箱,磨砂材质的箱体泛着冷硬的光泽,正面嵌着精密的指纹锁,侧面则刻着一行极小的古篆铭文,需得凑到灯下才能看清:

“归墟未启,心宁不宁。”

呼吸骤然停滞。

这八个字,与她三天前在心宁境边缘看到的石碑文字一模一样!那时白雾缭绕中,石碑上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青光,此刻金属箱上的铭文却像淬了冰,透着令人窒息的恶意。她下意识地摸向手腕,胎记竟在此刻泛起细碎的温热,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示。

“陈叔,去取工具箱来。” 沈星的声音有些发紧。她不敢贸然用指纹解锁,谁知道这箱子里藏着什么机关?高广渊既然敢寄来,定然不会给她轻易破解的机会。

可就在陈叔转身的刹那,金属箱突然发出 “滴” 的一声轻响,清脆得像冰棱断裂。指纹锁的红灯骤然转绿,锁芯自动弹开,一道幽蓝的光从缝隙中溢出,映得沈星的脸发青,连瞳孔里的倒影都染上了诡异的蓝光。

箱子里没有炸弹,没有毒针,只有两样东西 —— 一块巴掌大的全息投影仪,和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清单。纸页边缘已经发脆,折痕处泛着褐色,像是从某本尘封百年的古籍上撕下来的,指尖一碰都怕碎成粉末。

沈星先拿起清单,指腹抚过粗糙的纸面。上面用钢笔写着几行字,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墨迹深沉如老血,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笔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订单编号:gx-097

客户:h.g.

交付时间:第七轮回结束前

交付地点:镜湖心渊

订购内容如下:

星野花根髓 x 3 株(纯度 ≥ 98%)

胭脂雪花瓣 x 12 片(需含宿主记忆残留)

阴阳双星印拓片 x 1 对(活体提取,不可复制)

归墟核碎片 x 1 块(尺寸不小于拇指)

心宁境浮光层样本 x 5ml(须由承咒者主动献祭)

附加条款:

若交付延迟,违约金为 “一名直系血亲之命”。

若目标逃脱,追加惩罚:“轮回锚点永久封印”。

所有物品须通过 “蚀光通道” 传送,不得经由现世物流。

备注:

“第九次轮回将至,时机已熟。务必确保‘容器’完好无损。”

指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清单从掌心滑落,“啪” 地砸在地板上。

这根本不是订单。

这是一份用鲜血写就的献祭契约。

沈星死死盯着 “活体提取” 四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阴阳双星印…… 不就是她和陆野身上的胎记吗?高广渊要的不是拓片,是他们的命!还有 “承咒者主动献祭”—— 沈月!他连沈月的存在都了如指掌!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交付时间 ——“第七轮回结束前”。可她清楚地记得,昨夜与陆野共鸣时看到的记忆碎片,分明标注着 “第八次轮回?秋”。高广渊不仅知晓轮回的存在,甚至能精准掌控时间节点,他们的每一步,恐怕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容器……” 沈星喃喃自语,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料。是她?还是沈月?或者…… 她们两个都是?

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夜镜湖倒影里的红衣女子,那双盛满沧桑的眼睛,还有无声吐出的三个字:“去找陈伯。” 难道陈伯早就知道这一切?甚至连高广渊会寄来这份 “订单”,都在预料之中?

她猛地捡起清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强忍着指尖的颤抖,她按下了全息投影仪的启动键。

嗡 ——

一道幽蓝光影突然在空中展开,形成半透明的光屏,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画面缓缓清晰,呈现出一段监控录像,没有声音,只有冰冷的画面在无声流淌。

那是一间空旷的地下实验室,墙壁由暗银色金属铸就,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与《镜湖祭典录》里记载的蚀光符文一模一样。实验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却在不断吞吐着暗红色的雾气,每一次收缩都像心脏在搏动 —— 那是归墟核的残片!沈星在母亲的画册里见过它的模样,只是画册上的归墟核泛着金光,而非这般诡异的暗红。

镜头缓缓移动,落在左侧的实验台前。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背对镜头站立,身形瘦削,银灰色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后颈。他戴着一副黑色的乳胶手套,正用细长的镊子夹起一片半透明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放入玻璃皿中 —— 那花瓣呈淡粉色,边缘泛着胭脂般的红,正是早已绝迹的胭脂雪花瓣。

沈星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双手。

男人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铜纽扣造型的戒指,表面刻着细小的星纹,与陆野从监狱墙角挖出来的那枚,一模一样!

“咔哒。”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沈星捂住嘴,才没让惊呼溢出喉咙。高广渊…… 他早就接触过陆野!甚至可能亲手在陆野身上做过实验!陆野说过他第一次轮回时 “莫名其妙” 被捕,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莫名其妙,分明是高广渊布下的陷阱!

画面突然切换,像是有人猛地按下了快进键。

实验室的角落,一个铁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笼中关押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手脚被粗重的锁链束缚着,铁链嵌入皮肉,渗出的血已经结痂变黑。少年的脸上戴着沉重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镜头的方向。那双眼漆黑如墨,瞳孔深处却隐隐泛着诡异的紫光,像有无数蛊虫在眼底蠕动。

是陆野。

即使隔着十年光阴,隔着金属面罩,沈星也能认出他。那紧抿的唇线,那即使在绝望中也透着倔强的眼神,和她认识的陆野一模一样!只是此刻的他,眼神里没有丝毫光亮,只剩下野兽般的凶狠与麻木。

画面最后定格在墙上的电子屏,幽绿的光芒照亮了冰冷的墙面,上面跳动着一行行数据:

实验体 g-07:星髓融合进度 63.2%

预计觉醒时间:第九次轮回开启后 72 小时

备用容器准备中:s-09(沈月)、s-10(沈星)

新增目标:l-11(待捕获)

“s-09……s-10……” 沈星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不成样子。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投影仪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们不是姐妹。

从出生起,她们就是被挑选好的备用容器。

高广渊的目标从来不是星野花本身,而是它所承载的 “时光之心” 力量。他要借轮回之力重塑归墟核,打开通往永恒生命的大门,而她和沈月,不过是承载这股力量的器皿,一旦无用,便会被随意丢弃。

“啪!”

沈星猛地合上投影仪,胸口剧烈起伏,肺里像是吸入了冰碴,又冷又疼。她抓起沙发上的琴谱,将清单和投影仪胡乱塞进去,刚要起身,手腕上的胎记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不是来自陆野的方向。

那股温热带着熟悉的、属于沈月的气息,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烈,甚至透着一丝…… 濒死的绝望。

是沈月的房间!

沈月房内,同一时刻。

梳妆台上的青铜镜泛着冷光,映出女子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沈月坐在梨花木梳妆台前,手中握着一支老式钢笔,笔杆已经被摩挲得发亮,笔尖悬在信笺上方,墨滴在纸面晕开小小的黑点。她的手腕裸露在外,那枚星形胎记已由暗紫转为深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边缘甚至微微龟裂,渗出一丝极淡的血珠,滴在信笺上,化作细小的红梅。

她似乎毫无察觉,笔尖稳稳滑动,墨水在宣纸上晕开清晰的字迹:

“致寻光会第七任执事:

若你收到此信,说明我已无法继续守护。请代我完成三件事:

将铜锁日记藏于镜湖第三块浮石之下,切记用星野花瓣掩盖气息;

若陆野归来,告诉他‘琴谱夹层有钥匙,钥匙藏在归墟倒影里’;

若沈星问起真相,勿言‘容器’二字,只说‘姐姐去摘秋天的第一朵星野花了’。”

写到 “星野花” 三个字时,笔尖突然顿住。沈月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指腹触到皮肤的瞬间,她猛地僵住。

青铜镜中的倒影忽地扭曲了一瞬 —— 镜中的女子不再是她,而是换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却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那是百年前的苏晚,沈星和她的母亲,也是上一任星野花宿主。

“该放手了。” 苏晚的幻象在镜中轻声开口,声音像风中残烛,“第九次是最后机会,别再替他们扛着了。”

“我不能。” 沈月对着空无一人的镜面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还没准备好,陆野的星髓也没觉醒……”

“你已经扛了七次了。” 苏晚的幻象渐渐模糊,“再扛下去,你会彻底消散在轮回里,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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