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高父的失踪传闻(1/2)
冷雨斜斜织落,把江南的湿寒揉进风里,卷着镜湖的腥气在沈府花园外盘旋。檐角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叮叮当当,像谁在暗处低低呢喃,又似跨越十年的叹息漫过青砖黛瓦。整座宅院沉在死寂里,唯有书房一盏孤灯顽强亮着,橘黄光晕映在窗纸上,勾出沈星凝然不动的剪影——她伏案翻着泛黄旧档,指尖划过脆薄的纸页,发出细碎的裂响,仿佛时光在指缝间寸寸碎裂。
她已三日未眠。眼底青黑如晕开的墨渍,眼下肌肤绷得发亮,唯有瞳孔因过度专注而燃着惊人的光。自那日在沈月抽屉深处翻出那本铜锁扣住的日记,她的世界就成了被巨石砸乱的湖面,再也静不下来。那些歪扭的稚嫩字迹、被泪水晕花的墨痕、裹着孩童恐惧与执拗的独白……像一把生锈却仍锋利的钥匙,正一寸寸插进记忆深处那扇从未开启的门。
而今晚,她终于翻到了最关键的一页。
纸页边缘卷得发脆,字迹因年深日久而泛着淡褐,却依旧清晰可辨:“父亲不是死于车祸。他是被人带走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三个黑衣人从后门进来,穿黑风衣、戴墨镜,把昏迷的他抬上了面包车。母亲哭着追出去,手里还攥着他常戴的星形银饰,再也没回来。他们都说是意外,警察查了三个月也没结果,可我知道……高家在撒谎。高振山的人,我认得他们衣服上的鹰形徽章。”
落款是:陆野,十岁。
沈星的手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纸页,留下几道弯扭的褶皱。她死死盯着那行落款,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猛地收缩,疼得呼吸都滞了半拍。耳中嗡嗡作响,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疯狂碰撞:高宇被质问时躲闪的眼神、管家提及十年前那晚时含糊的语气、沈月咳嗽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恸,还有那道始终解不开的轨迹偏移率——14.2%,像一根浸了水的棉线,缠得她喘不过气,也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最初的死结。
而现在,这根线终于露出了它最初的结。陆野的父亲,那个只存在于零星回忆中的男人,并非自然死亡。他的失踪,和高家有关,和双星血脉有关,甚至可能和她父母的“失踪”也息息相关。
一、茶馆秘谈:守护者的真相
城东老街的青石板被冷雨冲得发亮,倒映着两侧灯笼的昏黄光晕。巷尾缩着间不起眼的茶馆,蓝布门帘半掩,里面飘出淡淡的茶香,混着老烟枪的焦糊味,在雨雾里漫开。
陆野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面前的苦丁茶早已凉透,茶汤浑得像他此刻的心事。他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袖口磨出细密的毛边,肩头还沾着点未干的泥点,指节上的淤青是昨日打理花田时留下的。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像出鞘的刀,藏不住的锐光刺破了周遭的嘈杂。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花丛后、靠猴子阿毛陪伴度日的孤儿了。
自从掌心的红印意外复苏,花园里的藤蔓能随他意念而动,星野花在他耳边低语“我护你”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从来就不该是个普通人。他的血脉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藏着沉甸甸的使命。
而今夜,他来此,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能揭开他父亲失踪真相的人。
“你说你知道我父亲的事?”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压得住周遭茶客的闲聊与杯盘碰撞声。
对面坐着个佝偻的老人,戴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上布满划痕,鼻梁被压得微微塌陷。他左耳缺了一小块,疤痕像道蜷曲的蜈蚣,在昏灯下格外扎眼——他是原高府的老账房陈叔,十年前因一笔“说不清”的账目被高振山赶出门,此后便隐居在这老街,靠替人写信记账为生,极少与人来往。
陈老没立刻说话,枯瘦的手指带着老年斑,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旧报纸。他指尖发颤,把报纸往桌中央推了推,动作里藏着难掩的忌惮。
报纸的边缘已经磨损,有些地方还沾着褐色的咖啡渍,显然被人反复翻阅过。头版头条的标题赫然在目:
【本地要闻】富豪高振山离奇失踪,警方介入调查无果
日期是十年前的今日——正是陆野父亲“车祸”身亡的第二天。
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住。他死死盯着那行标题,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报纸,油墨干涸后的粗糙质感硌得指腹发疼。他认得高振山——高宇的父亲,高家的掌权人,也是当年“归墟计划”的核心人物。公开记录里,此人五年前死于实验室爆炸,尸骨无存。可这张报纸上,却是“失踪”二字,日期更是十年前的今日——恰是他父亲“车祸”身亡的第二天。
“你不觉得怪吗?”陈老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压得极低,“一个身家亿万的企业家,说不见就不见?偏巧是在他的实验最接近成功的那晚。”
陆野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什么成功?”
“激活双星血脉。”陈老抬起浑浊的眼,透过镜片死死盯着陆野,“他们以为那是老祖宗的神话,其实是真的。那力量源自镜湖底的星纹阵,只要找到两个带星形胎记的孩子,用星野花汁液做媒介,就能打开通往其他维度的门,拿到永生不死的力量。”
陆野的心头猛地一震,像被重锤击中。
胎记……共鸣……星野花……归墟核……
这些之前零散的词语,此刻像拼图碎片一样,在他脑海中疯狂拼接,逐渐形成一幅完整而恐怖的画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掌心会有红印,为什么星野花对他格外亲近,为什么沈星的胎记会和他产生共鸣——他们,就是高家一直在寻找的“双星”。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陆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陈老苦笑着端起凉茶抿了一口,茶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以前没人能活到听真相的那天。知道太多的,要么疯了,要么就像你父亲一样,凭空消失。”他顿了顿,往四周瞥了眼,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你父亲不是研究员,也不是园丁,他是镜湖的守门人,是真正的守护者血脉。他发现了高家的野心,想阻止他们,结果就被高振山‘处理’了。”
“处理”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陆野的心脏。他猛地攥紧拳头,掌心红印骤然发烫,一股灼痛感顺着手臂蔓延。桌面上突然爬出几缕细绿藤蔓,飞快缠住杯脚,力道大得让玻璃杯发出“咔嚓”的脆响,细密的裂纹顺着杯壁蔓延。
“他还活着吗?”陆野咬牙问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期盼。
陈老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我不知道。但三年前,有人曾在瑞士边境的废弃疗养院见过一个穿病号服的男人,背上有和你掌心红印一模一样的星形胎记。那疗养院守卫森严,外面围着电网,根本进不去,像是在关押什么重要人物。”
陆野的呼吸猛地一滞。
瑞士……又是瑞士!
此前沈月收到的那份虚假邀约,正是以“参加国际植物学研讨会”为名,诱骗沈星出境。当时他只当是高家的又一个骗局,如今看来,那根本不是骗局,而是陷阱的延续。他们想把沈星带到瑞士,带到那个藏着秘密的疗养院,完成他们未竟的实验。
而高振山,高宇的父亲,那个本该死于爆炸的人,并未死去。
他只是……被藏了起来。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囚禁在异国他乡的疗养院里。
二、密室对峙:高宇的赎罪
与此同时,沈府地下密室。
潮湿的空气里混着霉味与星野花的苦香,石壁上渗着细小的水珠,顺着纹路缓缓滑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沈月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脸色白得像纸,锁骨处的黑斑已爬至肩胛,边缘呈蛛网状漫开,每一次心跳都牵着皮肉灼痛,像有无数细蚁在皮下啃噬。
她强撑着身体,缓缓翻开一本封面破旧的相册。相册的纸张已经发黄发脆,稍一用力就可能撕裂。她指尖轻轻抚过一张合影——年轻的父母站在镜湖边,母亲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容温柔,父亲穿着深色衬衫,眼神坚定,他们身后是一片盛放的星形花朵,灿烂如星河倾泻。
这是她最后一次全家出游的记忆,也是她最珍贵的回忆。那年她六岁,沈星四岁,父亲还没有“失踪”,母亲也没有变得沉默寡言。
“姐姐……”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缕烟,“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可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这些?”
话音未落,密室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沈月的身体瞬间绷紧,迅速合上相册,将它塞进石壁上的一道裂缝里,用一块松动的石头挡住。她整理了一下衣襟,遮住蔓延的黑斑,抬头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高宇。他穿件黑色风衣,衣摆还滴着雨水,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前,眉宇间堆着化不开的疲惫,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沈月,指尖攥得发白,连带着风衣下摆都在微微发颤。
“你怎么来了?”沈月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自从知道高家是导致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后,她对高宇就只剩厌恶和警惕。
高宇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和暴露在袖口外的黑斑,良久才艰难地开口:“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也知道……我爸的事,还有你父母的事。”
沈月的眼神骤然一凛,像淬了冰的刀:“你还敢提他?是他害了我们全家!是他让我父母失踪,让我姐姐承受黑斑的痛苦!”
“他也害了我,害了整个高家。”高宇苦笑着摇头,笑容里全是苦涩,“你以为我想当他的棋子?从小到大,我的每一步都被他操控着。我不敢反抗,因为我妈……还在他手里。”
沈月怔住了,脸上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妈没死。”高宇的声音发颤,眼眶红了一圈,“她被我爸关在瑞士的疗养院,当成实验体。他用我妈的命要挟我,让我监视你们,汇报星野花的状态,确保‘双星同辉’仪式能按时启动。”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沉重而压抑。
沈月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谎言的痕迹,可她只看到了深不见底的痛苦与愧疚。她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悲凉:“所以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些,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又一场试探?想用我父母的消息换信任,再给我们设个更深的陷阱?”
“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高宇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的微型u盘,轻轻放在石桌上,“这里面有我爸这些年收集的所有资料,包括‘归墟核’的具体位置、镜湖底星纹阵的结构图、星野花的培育方法,还有……你父母最后留下的视频遗言。”
沈月的目光落在u盘上,眼神复杂,没有动。
“我不信你。”她斩钉截铁地说。过往的欺骗和伤害,让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与高家有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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