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治不了的奇症?(2/2)
“这阵仗,是请医还是拿人啊?”
“这吴神医怕是遇到坎儿了,那么多老大夫都瞧不出的病,一个年轻人,能行吗?”
“是啊,这要是治不好,那‘神医’的名头,可就砸了。治好了,万一公子再有个好歹,也脱不了干系。难,难,难!”
王承毅站在自家铁匠铺门口,将手中一把烧红的铁胚猛地砸进水里,嗤的一声白烟升腾,脸色阴沉得可怕。
陈秉文则坐在不远处的茶楼上,轻轻摇着扇子,眼神却一直望着济世堂的方向,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学徒小石头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悄声对吴悠说:“先生,这……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去不得啊!”
吴长生只是将一本刚看完的《药性总略》,仔细地放回书架,又用鸡毛掸子掸了掸封皮上的灰,这才整了整衣衫,平静地说道:“医者本分,自当去看。况且,县丞大人相请,没有不去的道理。”
少年背上那只用了数年、已经有些磨损的旧药箱,在无数道或同情、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踏上了那辆由县丞府派来的华贵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
县丞府的卧房内,那股昂贵的檀香,此刻却显得有些刻意和沉闷。
吴长生穿过重重回廊,来到刘瑞的病榻前,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一副“病入膏肓”模样的县丞公子。
而在床边,县丞刘宏正襟危坐,面带愁容,眼神却异常锐利,像是在审视一柄即将出鞘的刀,究竟是快是慢,是利是钝。
吴长生心中了然,今日之事,怕是不止那么简单。
没有多余的客套,吴长生上前,在一张圆凳上坐下,将手指轻轻搭在刘瑞的手腕上。
一瞬间,一股沉稳而有力的脉搏,通过指尖,清晰地传递过来。气血充盈,脏腑调和,别说病了,这身子骨,比寻常在田间劳作的壮牛还要结实几分。
吴长生心中再无半分疑虑。
那张苍白的脸,是抹了上好的铅粉;那干裂的嘴唇,是许久未喝水的伪装;那“病恹恹”的神态,更是装出来的拙劣把戏。
只是,这脉象虽然无病,却让他从这平稳的脉象之下,感受到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滞涩与虚浮。这不是病理上的,而是源于长期酒色掏空、生活极不规律导致的“虚”。一种藏在根子里的亏空。
吴长生抬起眼,目光平静如古井,恰好对上刘瑞眼底来不及掩饰的得意与挑衅。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出来了又如何?你敢说我没病吗?
吴长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在卧房内所有人的注视下,吴长生缓缓站起身,面色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
旁边的几位老大夫,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能说出什么花来。县丞刘宏那根一直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的手指,也停了下来,目光如炬。
吴长生对着刘宏,长长一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沉重无比。
“县丞大人,恕我直言,公子这病,非同小可。”
刘宏眉头一挑,身子微微前倾:“哦?还请吴先生明示。”
吴长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吐出八个字:“此乃……三尸虫入脑之兆!”
话音刚落,满室皆惊!一位正在喝茶的老大夫,手一抖,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三尸虫”乃是上古医书中才偶有记载的奇诡之物,传说此虫无形无质,专食人的精气神,乃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在场的几位老大夫,也只是在某些野史杂谈中见过这个名字,谁也没当真过。此刻从一个少年口中如此笃定地说出,只觉得荒谬绝伦。
刘瑞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像是被冰水当头浇下。
吴长生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悯:“古籍《神农百草经·异症篇》有载,三尸虫平日蛰伏于脑海,与人之七情六欲共生,常人无从察觉。可一旦宿主精气亏损,七情失调,此虫便会趁虚而入,由内而外,断人五感。始于舌,使其不辨五味;再入四肢,使其酸软无力。若不及时以雷霆手段根除,七日之内,尸虫上脑,便会散尽病人三魂七魄,使其沦为一具只有呼吸,没有神智的痴傻之人!与活死人无异!”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甚至引经据典,配合着吴悠那凝重悲悯的神情,竟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刘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