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这条手臂,废了!(1/2)

清溪镇的南城,烟火气最重的地方,是王承毅的铁匠铺。

铺子不大,甚至有些破旧,但清溪镇的爷们,上到官府的捕快,下到走街的货郎,都认这个地方。

一名腰悬佩刀的卫兵头目恰好路过,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口抱拳扬声道:“王大哥,我们那批刀,可有眉目了?县尊大人不日就要启程,这可是送去州府的礼!”

炉火前那座山一般的身影,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用钳子翻动了一下铁胚,让它更均匀地受热。

“送礼的刀,更要用心。我王承毅手里,不出软骨头的废物。”

王承毅的声音,像是两块铁石在摩擦,不响,但沉,“催什么?好饭不怕晚,好刀不怕磨。火候未到,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卫兵头目嘿嘿一笑,也不着恼,反而愈发恭敬:“得嘞,您说的是!我们等得起!”

说罢,转身走了。

在这清溪镇,敢这么跟官府人说话的,独此一家。

无他,王承毅的锤子,稳。

他打出来的东西,正。

一个男人,安身立命,靠的就是一个“稳”字,一个“正”字。

此时,王承毅正赤着膀子,站在炉火前。那身被汗水浸透的虬结肌肉,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诉说着一种言语。

那是铁与火的言语,是千锤百炼的言语。

身边站着个半大孩子,是个学徒,也叫铁牛。

铁牛有些怕他,尤其是师父沉默的时候。

他总觉得,师父的魂,一半在火里,一半在锤上。

“风箱拉稳些,莫要忽大忽小。火是有脾气的,你敬它一分,它敬你一分。”

铁牛一个激灵,赶忙将风箱拉得匀称起来。

炉火“呼”地一下,窜起半人高的湛青火苗,将那块铁胚烧得通体透亮,仿佛一块流动的红玉。

就在这时,王承毅忽然发问:“铁牛,我教你的,怎么看火候?”

铁牛一愣,结结巴巴地背诵道:“铁色如……如初升之日,可塑其形;色如正午骄阳,可展其骨;色若……若落日熔金,则其气已成……”

王承毅“嗯”了一声,算是认可。

他夹出铁胚,右手那柄跟了他十多年的大锤,便抡成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当!当!当!”

锤声不大,却极有穿透力。

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万千飞溅的火星。

铁牛看得有些痴了,觉得师父不像在打铁,倒像个在宣纸上泼墨的大书生,每一锤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软。

那柄原本只是四方铁块的胚子,在锤下,渐渐有了生命。

它被拉长,被锤扁,有了脊,有了刃,有了那一道笔直的、象征着锋锐的线。

这是县衙卫兵订的最后一柄佩刀。王承毅对这炉刀,很满意。

停下锤,将刀胚举到眼前,眯着眼,像是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

刀身笔直,线条流畅,光是看着,就仿佛能听到它日后饮血时的轻吟。

这块铁,活了。

它的魂,就藏在那笔直的刀脊里。

“淬火。”

吴承毅吐出两个字,将刀胚重新投入火炉。

这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成与不成,是龙是虫,全看这一下。

铁牛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将旁边的淬火油槽推了过来。

心里反复念着师父教的口诀,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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