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脚印还没落,魂先丢了(1/2)
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冷,仿佛被井底那双无形的眼睛死死盯住。
下一秒,值班室的灯管发出“滋啦”的电流声,以一种诡异的频率疯狂闪烁,整个房间忽明忽暗,像一只濒死巨兽的心跳。
打印机毫无征兆地启动了,发出卡顿的机械声,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铁皮。
它没有打印任何文件,只是缓缓吐出半截纸,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写出来的字:录未终,名未定,替身将反噬。
墨迹是湿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尸水味。
我盯着那行字,心脏猛地一沉。
替身……反噬。
黄师傅的警告言犹在耳,这个隐藏在考勤系统里的“鬼东西”,正在觉醒自我意识。
它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模仿,它想要取代我。
我猛地想起黄师傅留下的那双“浮履”,那双用槐木片和死人鞋带编成的草鞋。
我抓起它,走到角落,将一包备用的糯米粉撒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将脚踩进浮履,然后踏上糯米粉。
粉面纹丝不动,没有留下丝毫凹陷。果然“不落尘”。
我转头看向凡子,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替身在打卡,是因为它以为自己就是‘我’。它的存在,依赖于系统的记录。但如果它打卡的时候,真正的‘我’,也以某种形式出现在系统里……它就会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凡子那张总是睡不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制造一个‘双林小舟’的假象,让系统陷入认知混乱,给它造成逻辑冲突。”
“对。”我点头,“让它自己否定自己。”
凡子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他没有去动主服务器,而是直接调出了殡仪馆所有监控探头的本地缓存。
他像个疯狂的剪辑师,将我过去七天里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巡夜的影像,剪切、拼接,融合成一段看似毫无破绽的循环片段。
然后,他绕过主系统,将这段视频直接嵌入了考勤系统的日志回溯模块里。
“影像有了,”凡子紧盯着屏幕,眼球上布满血丝,“但系统还有‘影踪匹配’,它会通过红外和温感判断活人轨迹。”
他说话间,手指已经飞快地切换到另一个终端界面,上面是冷藏库的温控系统。
“我用冷藏库的低温区和常温区的温差数据,模拟出一个移动的热源信号,伪造出你每夜准时出现在井口的假象。”
一串串数据流瀑布般刷过屏幕。
但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系统要求“三印合一”,影像和影踪都可以伪造,唯独“岗印”,需要真实的脚印与井口的泥土接触,留下物理痕迹。
这是最无法伪造的一环。
凡子死死盯着红外数据流,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替身留在井口的那个脚印,呈现出一片低温凹陷。
他忽然一拍大腿,像是抓住了什么:“我们不造假脚印!我们让系统‘以为’脚印已经录了,只是它自己没看到!”
我没听懂,但他已经开始操作了。
他将之前监控录像里,我脚底接触地面时留下的正常高温区数据提取出来,与替身留下的那个低温凹陷影像做了个反向数据叠加。
屏幕上,一个模糊的动态影像生成了——一个脚印,正在快速地“消散”。
“我告诉系统,你已经踩过岗印,但因为某些能量干扰,岗印正在快速消失,所以它的红外扫描捕捉不到完整的物理形态。”凡子将这段伪造的“脚印正在消散”的动态数据,打包上传到了系统后台。
整个考勤系统后台短暂地卡顿了三秒钟。
然后,屏幕上跳出一个标记:归编延迟处理。
我们成功了。
我们用一个“正在消失”的假脚印,骗过了系统,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就在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时,一直沉默的王德海默默地脱下了他左脚那只洗得发白的旧布鞋。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鞋垫,从底下捻出一小撮灰黑色的、看起来像香灰又像干泥的粉末。
“这是我爷爷当年封井时,从井口刮下来的封泥。”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他走到井边,将那撮泥土仔细地抹在井沿一道不起眼的裂缝上。
那道裂缝,正对着值班室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
铃铛上没有铃舌,只有几道深刻的划痕。
他毫不犹豫地将食指凑到嘴边,狠狠一咬,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他将血珠滴在铜铃上,然后用两指捏住,轻轻一摇。
“嗡……”
一道极低、几乎听不见的铃声扩散开来,像水波投入死水。
井口那六双颜色各异的童鞋,竟在同一时刻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惊吓。
王德海盘腿在井边坐下,将他那只早已失聪的左耳,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井壁上,双眼紧闭,整个人像一尊石雕,瞬间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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