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的影子去哪儿了?(1/2)

太阳升起来了,可那光照在身上,没有半点温度。

我低头,脚下是烧焦的泥土,空空荡荡。

我以为是光线角度不对,下意识地挪了挪脚。

风吹过,草屑跟着动,晨光在我身侧的断木上投下长长的斜影。

唯独我脚下,一片虚无。

我没有影子。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到脚底。

“呵呵……呵呵呵……”

瘫坐在不远处断桩旁的陈哑婆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像是破烂的风箱。

她左臂上那道被铜扣划开的血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线一寸寸退回皮肉之下,像一条受惊后缩回洞穴的毒蛇。

她大口喘着气,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脚下。

“好……好啊……你以为烧掉了名字,就烧掉了‘壳引’?你真是天真得可笑。”她撑着地面,费力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你知不知道,影子从来就不是光的事……是魂的事。”

我心头猛地一跳。

“从你第一次穿上那件红衣开始,你的影子就不再属于你了。”她抬起眼,那双眼睛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看透了结局的疲惫,“它早就被缝进了‘衣母’的第七层皮里——那东西,既是替你死的‘壳’,也是拴着你命的‘锚’!”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瞬间想起了火场里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它在烈焰中向我伸出手,当时我就觉得怪异,现在终于明白——那具焦尸,它也没有影子!

就在这时,半空中,黄师傅那团即将熄灭的残魂青焰猛地亮了一下,像是回光返照。

他已经无法凝成完整的人形,只能拼尽最后一点魂力,化作半句断断续续的低语,直接钻进我的耳朵里:“……往北……走三步……挖……”

话音刚落,那点青焰便彻底熄灭,化作一缕看不见的青烟,消散在晨光里。

我来不及悲伤,几乎是凭着本能,踉踉跄跄地朝着北方走了三步。

脚下的焦土又软又烫,我扔掉手里的铁锹,直接用手刨挖。

指甲翻卷,血和泥混在一起,我却感觉不到疼。

大概挖了三尺深,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是一个黑色的陶罐。

罐子不大,罐口用一张泛黄的人皮符紧紧封着,上面用早已干涸发黑的血,写着四个扭曲的字——“第七影祭”。

我撕开人皮符,一股陈腐的阴气扑面而来。

罐子里空空荡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手掌大小的铜镜静静躺在底部。

我将它拿出来,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可即便如此,它也照不出我的脸,只是一片模糊的混沌。

“别……别看……”陈哑婆挣扎着爬了过来,当她看到我手中的铜镜时,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这是‘影契镜’……它照的不是人的模样,是命壳!你若是看了……就会看见,到底是谁……在替你活着,替你死!”

替我活着?

我握紧了铜镜,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盯着那片蒙尘的镜面,鬼使神差地伸出拇指,用力拂去上面的灰尘。

镜面没有映出我的脸,也没有映出周围的荒坟。

灰尘散去,镜中缓缓浮现出一幅活动的景象。

那是一间昏暗的房间,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红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一座诡异的服装陈列馆。

一个女人背对着我,正站在房间中央的一张木桌前,她的身形有些单薄,动作却很轻柔,小心翼翼地将一件寿衣叠好。

那件寿衣的袖口,用红线绣着一个清晰的“舟”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那个女人的脚下,在昏暗的灯光里,拖着一道分明而清晰的影子。

与此同时,乱葬岗边缘,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里。

凡子蜷缩在井底,把那支小小的录音笔死死按在胸口,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井口上方,传来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

是周德海。

他带着两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殡仪工,手里提着一盏惨白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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