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井底传来三声敲(1/2)

那股寒意顺着我的掌心,钻进骨头缝里,搅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我蜷缩在值班室的角落,闭着眼,脑子里却比睁着眼时更吵。

一个声音,又尖又细,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带着一丝喜悦在我耳边轻轻说:“哥哥,回家了。”

另一个声音,是我自己的,却冰冷得像块铁,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锈迹:“你早就该走了。”

两个声音在我颅内撕扯,一个拉着我往下坠,一个推着我往前走。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试图把它们都甩出去。

视线聚焦在对面斑驳的墙壁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画。

一张用蜡笔画的儿童画,纸页泛黄,边角都起了毛。

画上是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小男孩,孤零零地站在一口黑漆漆的井边。

画的上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我回来了。

我从没见过这幅画,这里是我的值班室,每一件东西我都熟悉。

可这张画,就像是凭空长在了墙上。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画纸右下角,心脏漏跳了一拍——那里,印着半枚小小的、清晰的掌印。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凡子走了进来,脸色比停尸房的灯光还白。

他没看我,眼睛死死盯着我身下的地面,那里正对着老井的方向。

“井下的声波监测器,录到了东西。”他的声音很沉,“三声敲击,每次间隔七秒。和当年……封镜仪式的节奏,一模一样。”

我的身体僵住了。

封镜仪式,一个我只在老档案里见过的词,据说那是几十年前,殡仪馆用来镇压不干净东西的最后手段。

凡子没有再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怀疑、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

他转身出去了,我听到他在外面摆弄着什么东西,金属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夜深了,我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离开了角落。

我的腿脚不听使唤,迟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另一间空置的房间。

那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却像个旁观者,看着它自己行动。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可我并不害怕,反而有种回家的熟悉感。

就在我踏入房间中央时,头顶的灯光毫无征预兆地爆闪起来。

不是普通的照明,而是七盏位置诡异的灯,发出刺眼又高频的白光,光线交错中,一阵“滴……滴……”的脉冲声钻进我的耳朵。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进了我的神经。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竟无意识地在裤缝上敲击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那节奏,和脉冲声,和井下的敲击声,分毫不差。

“你记得那晚,镜子里是谁在哭吗?”

凡子的声音从监控室的喇叭里传来,冰冷又清晰。

我的手指停下了。

我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监控探头,嘴巴自己张开了,发出的声音既像我,又不像我。

“……是我。”

“可王师傅说,死人,是不能哭的。”

这句话说完,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王师傅是谁?

我为什么会知道他?

接下来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

好像凡子和黄皮冲了进来,把我架了出去。

我的脑子一团浆糊,直到黄皮把一块焦黑的东西塞进我手里。

那是一块木牌,烧得只剩下一半,上面用刀刻的字迹模糊不清,但仔细看,依然能辨认出那几个字。

林小舟。三岁。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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