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灯笼下的活死人宴（2/2）

这虚假的温馨比任何血腥场面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

可无论是饭菜的香气，还是孩童的笑声，都真实得毫无破绽。

队员们表面镇定，维持着战斗队形，但神经早已绷紧到了极限，仿佛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弓弦。

孙万财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引着众人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

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转身走进正屋，很快，他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他将木盒放在石桌上，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雷建国的脸上。

“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孙万财颤抖着手打开木盒。

盒内铺着一层黄色的绸缎，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卷古旧的竹简，和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这是……《太平要术》。”他先是指着那卷竹简，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敬畏，“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告诫后人不可轻易窥探。可那天……那天城破了，我唯一的孙子染上了疫病，高烧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浑浊的老眼里流下两行热泪。

“我走投无路，想起了祖训里提到的东西。我打开了这个盒子，找到了这瓶……红莲兽血。”他拿起那个白玉瓶，瓶身温润，里面似乎有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祖训说，此血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代价是……永世不得超生。我当时已经疯了，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撬开孙子的嘴，给他喂了一滴。可他太小了，根本承受不住那股力量，眼看就要爆体而亡。情急之下，我……我把剩下的兽血，全都喝了下去。”

孙万财的叙述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刘青山的心上。

他能想象到一个绝望的祖父，为了拯救血脉，不惜以身饲魔的疯狂。

可这故事的背后，却透着一股让他脊背发凉的寒意。

“我没死。”孙万... 我没死。孙万财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诡异，我感觉身体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烧成了灰，然后又重新长了出来。

我不再需要吃饭，不再需要喝水，甚至被那些怪物抓伤，伤口也能在瞬间愈合。

我成了……不死的怪物。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执念，“我救了我孙子，也救了这些逃进院子里的乡亲。我用我的力量，将这里变成了一片净土，让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活着。”

听到这里，刘青山手心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战术手套。

他终于明白这满院的“人间烟火”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鬼魂，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所维持的虚假现实。

“可是……”孙万财的话锋突然一转，脸上浮现出极度扭曲的神情，“这种不死，是有代价的。我不会饿，但我会……饥渴。那种从骨髓深处升起的饥渴，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吞噬掉。每天夜里，我都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为了压制这种感觉，为了不让我自己变成真正的野兽，我……只能……”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对抗，眼中猛地闪过一丝骇人的猩红。

“吞心止饥。”

当这四个字从他微微抽动的嘴角吐出时，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

那是一种源自食物链顶端的、最原始的凶性。

刘青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在不远处追逐皮球的孩童，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地，用一种脖子像是没了骨头般的僵硬姿态，将头转向了刘青山的方向。

孩子的脸上，还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但那笑容，却咧开了一个完全不属于孩童的、夸张而怪异的弧度。

更可怕的是，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活气，更没有……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