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疫后余波,新敌初现(1/2)

喜来乐与沈千秋那场惊心动魄的斗医,以江南神医的心服口服与献出祖传医书告终。这结果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在整个疫区乃至更广的范围内,引发了持续而剧烈的震荡。

那些原本对喜来乐“活血开窍”治法嗤之以鼻、坚信沈氏温病理论的医者们,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重新审视这场时疫,重新审视喜来乐这个人。质疑声、嘲讽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羞愧与强烈好奇的沉默。而当喜来乐手持那本象征着沈氏医道传承的《温病心得》,神色平静却目光坚定地走向疫区中央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诸位!”喜来乐的声音清晰地传开,虽不洪亮,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方才之赌约,非为争强好胜,更非为折辱沈老先生!实乃因此次时疫凶险异常,病机深伏,非寻常清热凉血之法所能尽解!如今,沈老先生已明辨病机,我等更当摒弃门户之见,齐心协力,以救治众生为第一要务!”

他举起手中的《温病心得》,朗声道:“此书,乃沈氏数代心血,其中精义,于我亦启发良多!疫毒夹痧,内闭心包之证,关键在于及早识别,大胆用药!接下来,凡遇重症昏迷、疹色紫暗、舌绛苔焦之患者,皆可参用我方才之方略,以活血破瘀之力,通其闭塞之络,以安宫开窍之品,醒其蒙蔽之神!同时,仍需详加辨证,佐以清热凉血、透邪外出之药,不可偏废!”

他不再藏私,当众将方才所用方剂的配伍要点、用药时机、以及如何根据患者具体情况进行加减化裁,一一详细说明。他甚至结合刚刚从《温病心得》中瞥见的几处精妙论述,对自己的方解进行了补充和深化,听得在场许多有根基的医者频频点头,眼中闪烁着悟道的光芒。

沈千秋站在一旁,听着喜来乐的讲解,尤其是听到喜来乐能如此迅速地汲取他沈家典籍中的精华,并融会贯通于实践,他脸上的颓败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感慨。他不得不承认,此子不仅胆大心细,更兼具海纳百川的胸怀与卓绝的悟性。他沉默片刻,终于也沙哑着开口,对身后一众尚且有些不服气的江南弟子道:“还愣着做什么?按喜神医所言,速去甄别重症患者,依方施治!救人要紧!”

连师祖都发话了,那些江南派的医者再无犹豫,立刻行动起来。整个疫区的救治工作,因为这场巅峰对决的明确结果,而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喜来乐的新方略被迅速推广应用于符合条件的危重病人身上。

效果是显着且鼓舞人心的。

虽然并非所有重症患者都能像斗医时那个孩童般迅速转醒,但大多数用药对证的患者,其险恶的病情都得到了有效的遏制。高热渐退,紫暗的疹色逐渐转红、甚至慢慢消退,更重要的是,那些深度昏迷的患者,虽然醒来缓慢,但生命体征趋于平稳,那萦绕在眉宇间的死气渐渐被一丝微弱的生机所取代。

喜来乐更是身先士卒,带着阿福和几个主动前来帮忙的医者,穿梭于病患之间,亲自诊脉,调整方药。他时而用银针为抽搐的病人定惊熄风,时而为痰壅气促的病人按压穴位、辅助排痰,时而又为气虚欲脱的病人紧急施灸回阳。他将从沈千秋那里赢来的《温病心得》并未束之高阁,反而在救治间隙,毫不避讳地拿出来翻阅,遇到与自己理解相印证或有启发之处,还会与身旁的医者讨论几句。

这种务实、开放且高效的态度,迅速赢得了大多数医者的尊重和信服。原本因斗医而显得有些对立的南北医者,此刻在共同对抗疫魔的目标下,开始有了更多的交流与合作。疫区的秩序和效率,反而因此提升了不少。

沈千秋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输了赌约,丢了祖传医书,面子扫地。但看着一个个原本可能被自己“稳妥”方剂延误而死的病人,因为喜来乐的“离经叛道”而得以存活,他内心深处那属于医者的良知,又感到了一丝慰藉。他默默地走到喜来乐身边,不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而是以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请教的语气,与喜来乐讨论起几个复杂病例的细微差异和用药分寸。

“喜神医,此患热虽退,但舌苔依旧焦黑干涸,阴液大伤,若继续用红花、桃仁,是否恐有耗血动血之虞?”沈千秋指着一个病情好转但依旧虚弱的老者问道。

喜来乐仔细诊脉后,恭敬回答:“沈老所虑极是。此时疫毒渐清,瘀热得化,确当转而以滋养阴液、清理余邪为主。可予增液汤合犀角地黄汤加减,其中赤芍可易为白芍以养血柔肝,桃仁、红花或可减量,或佐以生地、玄参、麦冬等滋阴之品,使祛邪而不伤正,扶正而不留邪。”

沈千秋闻言,沉思片刻,缓缓点头:“祛邪不伤正,扶正不留邪……妙!此言深得医道平衡之三昧。老夫……受教了。”这一声“受教”,他说得真心实意。

经此一事,喜来乐“神医”之名,已不再是沧州一隅的传说,也不再是王府内部的秘闻,而是通过这汇集了各地医者、士绅的疫区,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向大江南北传播开去。“活血开窍法治时疫”、“喜来乐斗医服沈千秋”、“《温病心得》易主”……一个个充满戏剧性和颠覆性的故事版本,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变得越来越神奇。

然而,名声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带来敬仰与追随,也必然招致更多的关注、审视与……挑战。

就在疫区病情得到初步控制,喜来乐终于能稍微喘口气,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翻阅《温病心得》,沉浸于沈氏数代对温病研究的精妙论述时,阿福连滚爬爬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师……师父!外面,外面来了几个怪人!指名道姓要见您!”

喜来乐从医书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问道:“怪人?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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