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侯府对弈，以医破局（2/2）

他若否认，喜来乐大可要求提审那位客卿对质，届时更难收场。他若承认……那便是坐实了指使之罪！

喜来乐见火候已到，收起那份一直未曾呈上的口供，语气转为诚恳：“侯爷，下官入太医院，推行新政，设立义诊，不过是想让医术惠及更多百姓，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尽力。从未想过与任何人为敌，更无意触动哪位勋贵的利益。今日之事，下官可以当作一场误会，这份口供，也可就此作废。”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但，下官也希望侯爷能明白，医者之心，在于救人，而非害人。太医之职，在于守护陛下与万民安康，而非成为权斗的工具。若有人执意要将太医院拖入党争倾轧的泥潭，甚至不惜以人命为赌注，那下官……也只好将此事前因后果，连同这洋金花的来历、药性分析，一并具表，上奏天听，请陛下圣裁了！想必陛下，对这等精通毒术、潜伏于勋贵之家的能人，也会很感兴趣。”

软硬兼施，恩威并济！既给了台阶，也划下了红线！

郭勋死死盯着喜来乐，胸膛微微起伏。他纵横官场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太医逼到如此境地！此人医术通神，心智如妖，更难得的是这份不惧权贵、绵里藏针的胆魄！

他毫不怀疑，若自己再坚持，喜来乐真敢把这事捅到皇帝面前。届时，就算皇帝偏袒勋贵，但府中秘养毒客之事曝光，终究是极大的污点和隐患！为了一次构陷，付出如此代价，得不偿失！

良久，郭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杀意，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喜院判……言重了。此事，想必是有些误会。琮儿年轻不懂事，或许被下面的人蒙蔽，才闹出这等荒唐事。本国公定会严加管教！至于那份口供……既然喜院判说是误会，那便依你，就此作罢。”

他选择了妥协。虽然憋屈，但这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喜来乐心中了然，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纠缠，拱手道：“侯爷深明大义，下官佩服。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且慢。”郭勋忽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喜院判医术高明，心怀天下，本国公亦是钦佩。日后若有用得着武定侯府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暗藏机锋，既是缓和关系，也未尝不是一种试探和警告。

喜来乐淡然一笑：“侯爷客气。下官只愿尽医者本分，为陛下效力，为百姓祛疾。告辞。”

说罢，他转身，带着王凌云，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武定侯府。

看着喜来乐离去的背影，郭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寒的杀意。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

“此子……绝不能留！”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道：“侯爷，此子如今圣眷正隆，又机警过人，硬来恐……”

“硬来不行，就来软的！明的暗的都不行，那就等他犯错！”郭勋眼神阴鸷，“是人就有弱点！他如此维护那些贱民，推行那劳什子义诊，迟早会惹出大乱子！传话下去，让我们的人，给我盯紧了他！还有他那个培优堂！一有纰漏，立刻报我！”

“是！”

侯府花厅内，阴谋的气息再次弥漫。

而走出侯府的喜来乐，抬头望了望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今日虽暂时逼退了武定侯，但彼此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未来的路，必将更加凶险。

但他别无选择。医道前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任何阻挠，都需以坚定的意志和智慧去破除。

“师父，接下来我们……”王凌云低声问道。

“回太医院。”喜来乐目光恢复清明与坚定，“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我们的根基，在医术，在民心，不在权谋。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便无惧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