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医院旧势力的刁难(1/2)

三条铁律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京城掀起的涟漪远比云织预想的更为汹涌。清源司衙署外那张墨迹未干的告示前,每日都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有拍手称快的市井百姓,交口称赞着这位敢于向药价虚高、药材劣质开刀的年轻女官;也有面色阴沉、窃窃私语的药铺伙计或管事,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更有一些身着绫罗、看似闲逛实则目光锐利的人物,不动声色地记下告示上的每一个字,随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

衙署内部,经过几日初步整顿,虽仍显破败,总算有了几分官署的模样。灰尘被清扫,蛛网被拂去,破损的窗棂也临时用纸糊上。云织将那间最大的正堂作为议事和处理公务之所,紫檀木案几被擦得光亮,上面摆放着柳清风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几卷医药典籍和一部空白的文书卷宗。

属官们各司其职,气氛却透着一种微妙的紧绷。以周文甫为首的几个老吏,做事依旧带着户部那种四平八稳、能拖则拖的习气,对于云织交代下来、需要与其他衙门协调的事务,总是面露难色,言辞闪烁。而那几个年轻些的文吏和护卫,则明显更有干劲,但面对具体事务时,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清源司的权责界定尚不清晰,许多事情做起来名不正言不顺。

真正的阻力,来自衙署之外。

首先发难的,竟是看似最应配合的太医院。

这日清晨,云织决定亲自前往太医院下属的官药库,进行清源司成立后的第一次例行抽检。按照规制,官药库储存着供应宫廷和部分京官使用的药材,其品质理应是天下表率。

周文甫听闻云织要亲自去官药库,脸上立刻堆起为难之色,搓着手道:“主事大人,这……是否再斟酌一二?官药库向来由太医院直辖,我等贸然前去抽检,恐……恐于礼不合,容易引发冲突啊。不如先递上文牒,约定时日……”

云织正在整理袖口,闻言动作未停,只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周大人,清源司第一条铁律是什么?”

周文甫一滞,低声道:“严……严查质量。”

“既是严查,又何须事先通传,予人准备之机?”云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若官药库品质无愧,又何惧我等突然查验?走吧,柳大人,点齐人手,随我同去。”

柳清风默然点头,点了四名精干护卫,又唤上一名负责记录的书办。周文甫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一路唉声叹气,仿佛不是去查验,而是去赴鸿门宴。

太医院官药库位于皇城西南角,是一排高大森严的青砖瓦房,厚重的木门上挂着巨大的铜锁,门前有身着太医院服饰的差役守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而浓烈的药香,但云织敏锐的感知力,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陈腐药材的微弱涩味。

“站住!此乃官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守卫见到云织这一行陌生面孔,立刻上前阻拦,语气倨傲。

柳清风亮出清源司的令牌,沉声道:“这位是医药清源司云主事,奉旨稽查诸司药材,速速开门!”

那守卫瞥了一眼令牌,脸上并无多少敬畏,反而带着一丝讥诮:“清源司?没听说过!查验官药库?可有太医院或内务府的批文?没有批文,恕难从命!”

周文甫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这位差哥,我等确是奉旨办事,还请行个方便……”

“规矩就是规矩!”守卫毫不客气地打断,“没有上峰手令,谁来了也不行!”

气氛顿时僵住。柳清风眼神一冷,手按上了刀柄。云织却抬手制止了他。她看着那名守卫,又看了看紧闭的库门,心中明了,这不过是太医院给她的第一个下马威。她若在此硬闯,便是坏了规矩,授人以柄;若就此退去,清源司刚刚立起的威信便将荡然无存。

她不再与守卫纠缠,目光转向官药库高大的院墙,以及墙头探出的几株古树枝丫。她缓步走到墙边,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灵枢佩印记,同时悄然运转“危险视觉”。眸中淡紫色微光流转,眼前的景象瞬间蒙上一层奇异的薄晕。

她“看”不到库房内的具体情形,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从那厚重的墙壁之后,隐隐透出几缕极其淡薄、却与周围浓郁药香格格不入的灰败气息!那气息微弱而顽固,如同美玉上的瑕疵,带着一种陈腐、甚至近乎霉变的质感,混杂在诸多或清冽、或甘醇、或辛烈的正常药气之中。

“三七,”云织忽然开口,声音清越,打破了门口的僵持,“库房丙字区,靠西墙第三排药柜,最上层左侧抽屉内的那批三七,存放超过五年,已有返油结块之象,药性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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