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置与裂痕(1/2)

疼痛是锚,将我的意识牢牢固定在现实的泥沼中。

小腿胫骨处传来的如同被烧红铁钎反复穿刺的剧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

冷汗浸透了我破烂的衣衫,与地下据点里阴冷的空气混合,带来一阵阵寒意。

拉普兰德早已停止了磨剑,裹着那条脏兮兮的毯子,背对着我躺下了。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仿佛真的睡着了,但我知道,像她这样的野兽,即使在沉睡中也会保留着一丝警觉。

我的每一声压抑的呻吟,每一次因疼痛而轻微的挪动,可能都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是一种考验,远比肉体的疼痛更磨人。

她在考验我的忍耐力,也在等待她所谓的“验证”。

而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清晰。

我依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感受着生命一分一秒的流逝,意识在剧痛的冲击下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关于地球的平凡生活,关于这个世界的荒谬,关于那个名为“拉普兰德”的将我拖入此等境地的危险存在。

但我没有后悔。

比起在荒野中永恒安全的孤独,这种伴随着剧痛和与目标同行的不确定性,反而让我感到一种扭曲的“活着”的真实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疼痛几乎要将我的意志彻底吞噬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身体深处浮现。

那不是治愈的暖流,更像是一种……重置。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时钟,指针咔哒一声,精准地指向了某个刻度。

前一秒还占据全部感官的剧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除。

疲惫、寒冷、甚至是精神上的煎熬,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的身体恢复到了某种绝对的“初始状态”,精力充沛,伤势全无,连被雨水打湿的衣服都变得干爽。

凌晨四点,到了。

我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之前骨折的小腿。

动作流畅,毫无滞涩,仿佛几个小时前那可怕的骨裂声只是我的幻觉。

几乎在我动作的同时,背对着我的拉普兰德,身影极其轻微地僵直了一下。

她没有转身,但那种假寐的平稳呼吸节奏被打乱了。

她果然醒着。

我缓缓站起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那是重置后身体达到最佳状态的舒展。

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那桶干净的水旁,用木勺舀起水,喝了几口。

水的甘甜冲刷着喉咙,也让我彻底确认了自身的状态。

然后,我转向那个依旧背对着我的白色身影。

“验证结束了。”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刚刚经历过剧痛的虚弱,“如你所见。”

拉普兰德终于动了,她慢慢地坐起身,毯子从她肩上滑落。

她转过头,瞳孔在黎明的微光中,闪烁着一种极度复杂的光芒。

这其中有震惊、探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点燃的危险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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