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熔金之轨·血月之国的低语（2/2）

桑吉继续低语，语速很快，充满了告诫的意味：“如果你们只是路过，不下车，待在火车里，有铁轨契约保护，通常不会有事。列车员和乘警会维持基本的秩序。但！”他加重了语气，目光如刀，“如果你们要在猩红公国的任何一站下车，无论是补给、办事，还是其他任何原因，千万！千万记住我的话！”

他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一根根掰下：

“第一！日落之后，绝对不要离开有灯火和守卫的地方！ 黑夜是他们的王国！街道、小巷、荒野……全是猎场！”

“第二！收起你们的好奇心！不要直视任何衣着华丽、气质高贵、面色苍白的人！ 更不要试图去分辨谁是血族谁是血仆！一个眼神的冒犯，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尤其……”他特意看了一眼伊莉丝酒红色的长发和露比那充满生气的脸庞，“尤其像你们这样……‘鲜美可口’的。”

露比吓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伊莉丝身边靠了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桑吉的声音压到了最低，几乎只有三人能听见，“绝对！绝对！不要暴露你们拥有的特殊力量！”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巴特旁边的圣骸螺旋，又看了看伊莉丝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圣光余韵。“无论是圣光，还是……那种可怕的吞噬之力，或者那支会发出水银声音的怪枪！在猩红公国，任何超出‘牲畜’认知的力量，都会被视为威胁！引来最可怕的注视和……清理！”

“他们……很排斥异己？”伊莉丝沉声问道。

“不是排斥，是不容存在！”桑吉斩钉截铁，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血月之下，只有血族的意志是唯一的法则。任何可能挑战这法则的存在，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抹除！记住，在那里，低调、顺从、把自己当成最不起眼的尘埃，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法则！”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而刺耳的汽笛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火车头喷出大股白色的蒸汽，站台上响起了列车员粗犷的吆喝声：“前往‘暮光堡’、‘绯红城’、‘永夜之都’的乘客请注意！k-747次‘熔金快线’即将发车，请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抓紧时间登车。”

桑吉最后用力地拍了拍巴特的胳膊（他不敢拍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和担忧：“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后面的路……千万保重！记住我的话！日落之后，灯火之下，低头顺眼！”他又看了一眼露比和伊莉丝，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牵着自己的骆驼，快步走向驿站深处，仿佛多待一刻都怕沾染上那恐怖的诅咒。

巴特沉默地拿起自己和露比、伊莉丝简单的行囊（大部分补给在火车上购买）。他望向那喷吐着蒸汽的钢铁巨兽，又望向西方那片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更加深邃神秘的沙海尽头。圣骸螺旋在他旁边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那片土地上传来的、冰冷而古老的血能气息，以及其中蕴含的、强大的秩序与……排外的意志。

“我们走吧。”巴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冰冷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他率先迈步，走向那扇敞开的、通往三等车厢的铁皮车门。

伊莉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警惕与不适，酒红色的长发在黄昏的风中划出一道坚定的弧线。她牵起还有些害怕的露比：“别怕，露比。跟紧我们。”

露比用力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伊莉丝的衣角，大眼睛里虽然还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对未知旅程的紧张和被强压下去的好奇。

三人随着稀疏的人流，踏上了哐当作响的铁皮车厢。车厢内弥漫着汗味、劣质烟草味和机油的味道，长条硬座已经坐了不少裹着头巾、面容疲惫的旅客。巴特找到靠窗的相连座位，将行李放好，自己坐在最外侧，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

伊莉丝带着露比坐在靠里的位置。她望向窗外，站台在汽笛的嘶鸣和车轮启动的铿锵声中缓缓后退。沙蝎尾站那简陋的轮廓迅速缩小，最终融入一片金红色的沙海暮色之中。

火车开始加速，发出有节奏的轰鸣，沿着那两条闪烁着冷光的“熔金之轨”，向着西方，向着那片被血月法则统治的、神秘而危险的猩红公国，坚定不移地驶去。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无垠的沙丘在暮色中呈现出一种壮丽而苍凉的暗金色。巴特暗银的瞳孔倒映着飞逝的沙海，身旁的圣骸螺旋与斗篷里的圣咏在昏暗的车厢内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幽光与圣辉。

新的旅程阶段已然开启，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灯火辉煌下的无尽长夜，以及血月法则下的冰冷秩序。桑吉的警告，如同烙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