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SCARLET C（2/2）

“我是谁？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疑问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意识的堤岸。名字？绫波丽。身份？第一适格者。然后呢？我是…什么？

“我是我自己，这个物体就是我自己，构成自己的形态，眼睛所能目视到的我，”

手指触碰脸颊，冰凉的触感。这是“我”的边界。

“可是我觉得，我不是我，可好像有谁说，我就是我？好奇怪，”

一种剥离感。身体是躯壳，里面的“我”在漂浮。有谁说过…“你就是你”？谁？

“身体快要融化了的感觉，我渐渐搞不清楚了，我的身形正在逐渐消失，”

边界在模糊。身体的感觉在消退，仿佛要融入lcl，融入黑暗。

“我感觉到某个不是我的存在。有谁在吗，在我面前。”

黑暗中，身影浮现。

“碇真嗣…”

少年局促不安的脸，带着关切和怯懦。

“葛城中校。”

紫色长发的女人，笑容爽朗，带着疲惫。

“赤木博士。”

冷静锐利的目光，镜片后的审视。

“这是大家，同学，二号机的驾驶员，好像有谁叫她…火药桶吗？”

喧闹的教室，橘红色双马尾的少女，叉着腰，一脸傲娇。那个称呼…是…？

一副破碎的眼镜。一架红色的旧式照相机。静静地躺在记忆的角落。

“碇司令…”

冰冷的面容，交叉的双手，却是她唯一可依赖的人……吗？

她伸出手，指尖没有触碰眼镜，而是犹豫了一下，越过，轻轻捧起了那架红色的照相机。冰冷的金属触感。

“这是什么？红色，我讨厌红色…”

刺目的红，灼烧着眼球。厌恶感本能地升起。

忽然，无数碎片如同爆炸般涌入脑海！

红色的天空下，有人并肩而立，红色的外套衣角在风中翻飞…

流动的水杯，有谁的手将它轻轻注满，指尖修长…

殷红的血，从伤口渗出，有谁小心翼翼地用纱布缠绕，动作轻柔…

鲜红的西红柿，在洁白的瓷盘中，散发着酸甜的气息，是谁做的？

一盒红色的必思可饼干，被捏在手里直至变形，这是什么，哪里来的？那么熟悉…

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了所有嘈杂和厌恶，清晰地响起：

“…绫波同学？”

“…我，喜欢红色。”

喜欢…红色？我不是讨厌红色吗…不，我喜欢红色？

绫波丽抱着那架冰冷的红色照相机，赤红的眼眸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陌生的悸动。

“你是谁？”眼前是沉默的站着的绫波丽。

“你是谁？你是谁？”眼前闪过机体外壳却是使徒内里，绿色眼睛。

“你是谁…”

一个模糊的身影伸出了手。

声音在意识的深渊里回荡，无人应答。只有那抹被重新定义的红色，在黑暗中，悄然亮起一丝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