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盗火者（1/2）

几架战斗机如同沉默的秃鹫，在高空盘旋，引擎的轰鸣被风声撕碎。它们下方，一台米其林轮胎人——包裹着防护服的二号机——如同被放逐的巨神，在火山灰弥漫的山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更远处，一架造型迥异的银色机体正被重型运输机缓缓放下。它只有eva一半的高度，却异常敦实厚重，粗壮的四肢和躯干覆盖着棱角分明的特殊装甲板，像一尊由蛮力浇筑而成的钢铁图腾。这就是“普罗米修斯”，nerv与联合军队秘密开发的测试型机器人，此刻正由徐楠博驾驶。

“抵达预定坐标，开始部署。”美里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初号机与二号机原地待命，巨大的脚掌陷入松软的火山灰中。工程车辆如同忙碌的工蚁，围绕着火山口边缘展开，粗大的线缆和冷却管道如同巨蟒般被铺设下去，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普罗米修斯沉重的机体终于落地，激起一片烟尘。它银灰色的外壳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与周围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脊椎部分——并非浑然一体，而是由一节节粗大的银色金属环构成，此刻松散地连接着，透着一股原始而危险的力量感。

一份加密的电子手册瞬间传输到普罗米修斯的驾驶舱内。赤木律子的头像出现在徐楠博的屏幕上，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异常凝重，甚至连泪痣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楠博，听好。‘普罗米修斯’的核心技术…我只参与了不到百分之五十的研发。它的真正能力，尤其是核心驱动机制，一直由碇司令亲自掌握。我也是刚刚才拿到这份…最终说明。”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它的力量异常恐怖…代价无法想象。务必…注意安全。”

徐楠博点开手册，快速浏览着。

“通过高强度刺激驾驶员神经突触，深度耦合精神与生命能量，放大驾驶员的a.t.力场，将其覆盖于机体、强化机体力量、实现机体物理强度与出力呈指数级跃升…”

看到这被称作“a.t.力场的奇迹”的描述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代价栏里，“不可逆神经损伤”、“生命力透支”、“精神枯竭”等字眼触目惊心。

“这不是让我氪命吗…”他低声苦笑，扯动嘴角那颗美人痣，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操作杆。然而，目光扫过屏幕上代表初号机和二号机的光点，又透过观察窗，落在远处火山口边缘那个淡蓝色头发的纤细身影上——绫波丽正安静地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他给的那盒“必思可”饼干，赤红的眼眸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他身上。徐楠博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沉重的说明关闭，脸上重新挂起温和却坚定的笑容：“明白，律子博士。我会小心的。”

“咦？加持先生呢？”二号机插入栓内，明日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落，打破了通讯频道的沉寂。她环顾四周，试图在灰蒙蒙的天地间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笨蛋。才不会来…”美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又没他什么事。”

“切…真可惜，还想让他看看本小姐的英姿呢…”明日香嘟囔着，语气难掩遗憾。

与此同时，在远离火山喧嚣的某处山间缆车上。加持良治倚着栏杆，山风拂过他略有胡茬的下巴。他身边站着一位抱着小狗的温婉女子，两人低声交谈着，气氛平和。谈话间，加持的目光偶尔投向远方火山的方向，眼神深邃，仿佛一个游离于nerv之外的旁观者。

“徐君…这就是你的测试机体吗？”初号机内，真嗣的声音带着好奇和一丝担忧，透过通讯传来，“看起来…好小一个啊。”

“别小看它哦，真嗣。”徐楠博的声音带着笑意，驱散了普罗米修斯带来的沉重感，“这家伙力气可大了，能把你连人带eva抛着玩呢。就算你和惣流不小心掉下去了，我也能把你扔上来～”他开着玩笑，试图缓解紧张气氛。

真嗣在驾驶舱里羞涩地笑了笑：“这样啊…好厉害！”

“切！再厉害也没有我的二号机厉害！”明日香立刻傲娇地反驳，维护着自己座驾的尊严。

“诶？那是什么？”真嗣忽然注意到高空盘旋的un战斗机群，他发现这些战斗机似乎和刚刚运输他们的不太一样。

“是un的空军，负责空中警戒，会一直待到作战结束。”律子的声音插入解释。

“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吗？”明日香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不，”律子的回答冰冷而残酷，“他们是负责善后的。如果机体全部失败，使徒失控，他们会投掷n2炸弹，将整个区域…连同我们，一起进行‘热处理’。”

“太过分了！”明日香愤怒地喊道。

“这种命令…是谁下的？”真嗣不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通讯频道里沉默了一瞬。徐楠博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是碇司令吧…”

“没错。”律子证实了他的猜测。

短暂的死寂后，徐楠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轻松，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寒意：“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火山口边缘的绫波丽，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又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决绝：“碇源堂…就算要死…让我一个人死就够了…”这句话轻如叹息，远处的绫波丽却似有所感，她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眸穿透距离，死死锁定了普罗米修斯那银灰色的身影，沉寂的心湖中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

准备工作终于完成。巨大的吊臂将包裹成“米其林轮胎人”的二号机缓缓吊起，悬停在翻腾着暗红色光芒的火山口正上方。灼热的气流扭曲了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明日香，准备就绪？”美里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确认。

“随时待命！”明日香的声音充满自信，尽管她的二号机看起来滑稽无比。

“楠博，救援准备！”

“明白！”

“真嗣，待命！”

“是！”

“作战开始！二号机，下潜！”美里一声令下。

臃肿的二号机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秤砣，缓缓沉入那翻滚着死亡气息的暗红色熔岩之中。

“呜哇…看上去好热啊…”熔岩的灼热感透过厚厚的防护服传来，明日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快看快看！楠博！”

“什么？”

“巨人跨步式入水～！”她操控着笨重的二号机，努力做出一个夸张的跨步动作，然后彻底没入熔岩。

“好好好，真棒真棒…”屏幕上的楠博无奈地笑着，泪痣上扬，语气像在哄孩子，“注意安全啊！”

“哼哼，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和真嗣在通讯频道里同时扶额，异口同声地吐槽：“幼稚鬼…”同步率瞬间爆表。

深度指示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170米…1020米（超过安全深度）…1300米（预测使徒位置）…

“什么都看不到！切换ct监视器也一样！全是流动的岩浆！”明日香的声音开始带上烦躁。

“是对流太强了，重新计算使徒位置。”律子冷静分析。

“继续下潜！”美里毫不犹豫。

“美里姐…”徐楠博看着那不断跳动的、令人心惊的数字，欲言又止。但看到美里全神贯注、紧抿嘴唇的侧脸，他最终还是将担忧咽了回去。

1400米后，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传来！

“第二循环管龟裂！冷却液压力下降！”日向诚急促报告。

1480米，已超过d型装备的极限深度…周围依旧是一片暗红…

“继续！”美里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撑得住！”明日香的声音带着强装的轻松，“快点结束，我还要去泡温泉呢！”

“小火药桶…别逞强…”徐楠博忍不住提醒。

“讨厌鬼吵死了！闭嘴！”明日香烦躁地打断他。

就在这时，固定粒子刀的特制绑带在极端高温和压力下终于断裂！沉重的粒子刀旋转着，瞬间被暗涌的熔岩吞噬！

“武器丢失！”明日香惊呼。

“深度已超过极限200米！不能再继续了！这次的机体里可是有人！”日向诚的声音带着惊恐。

“这次作战负责人是我，请继续下潜吧。”美里头也不回，声音冰冷。

“美里说得没错…没问题，我还能行！”明日香咬牙坚持。

“小火药桶…注意安全…”徐楠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

“吵死了讨厌鬼！”

“好啦好啦，徐君也是关心你嘛…”真嗣试图缓和。

深度…1780米！（修正后的位置）

“发现目标！确认使徒幼体！”明日香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悦。屏幕上，一个蜷缩在岩浆流核心、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巨大胚胎状生物被捕捉器锁定。

“双方对流极强！只有一次接触机会！”律子警告。

“交给我！”明日香屏住呼吸，操控着笨重的二号机，将巨大的捕捉器如同捕虫网般精准地罩向目标！光芒一闪，特制的力场笼瞬间生成，将使徒幼体隔离在内！

指挥室内，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香香太棒了！哈哈哈！”徐楠博由衷地赞叹，声音里满是欣慰。

明日香也如释重负，得意地哼了一声：“那是当然！哼哼哼，捕捉完毕，开始上浮！”

“没事吧明日香？”真嗣关切地问。

“小菜一碟！”

“看来气氛变轻松了…”律子看着屏幕上开始上浮的二号机信号，对身边的美里低语，“今天的作战，其实你也很害怕吧？重蹈覆辙的阴影…”

美里靠在控制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是啊…十五年前的那场灾难…”

“第二次冲击…”律子复杂一笑“还好，这次不用楠博驾驶普罗米修斯，不然…”她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小楠博驾驶普罗米修斯会怎…”

她的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如同丧钟般骤然撕裂了短暂的平静--

“这是什么啊？！”明日香惊恐的尖叫在通讯频道炸响。

屏幕上，被力场笼束缚的使徒幼体突然剧烈膨胀，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坚硬的力场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糟了…”楠博暗道不好“真嗣，把刀给我，然后抓住普罗米修斯，等我信号！”

“诶？噢…”真嗣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做，右手轻轻抓住普罗米修斯，高高举起。

“目标急速孵化！捕捉器即将失效！放弃捕获！作战计划变更为歼灭！明日香！立刻丢弃捕捉器！”美里当机立断，嘶声力竭地命令！

“可恶！”明日香不甘地怒吼，猛地松开机械臂。沉重的力场笼连同里面正在孵化的恐怖生命体，瞬间被翻涌的熔岩吞没！

然而，迟了！

一只巨大的暗色触手如同来自地狱的鞭子，猛地从下方熔岩中探出，狠狠抽向二号机，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糟了！刀刚刚丢了！它冲过来了！释放压载物！”明日香反应极快，瞬间喷射出压载物，二号机猛地一轻，在熔岩中获得了短暂的上浮加速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而使徒就在这瞬间，又消失在翻腾的岩浆流中。

“视野不清晰，热得要命，战斗服还黏糊糊的…糟透了！！”明日香的声音处于崩溃的边缘。

“明日香！趁现在我把初号机的粒子刀丢下去！准备接收！”美里喊道。

“明白！”明日香强打精神。

火山口边缘的真嗣看着手中的普罗米修斯：“徐君，难道你要…”

“没错！快，全力把我丢下去！”

“什么？！”真嗣和美里同时惊呼。

“徐君！太危险了！只丢刀下去！”真嗣急道。

“这样来不及！相信我！配合初号机的力量，我带着刀喷射下去，几秒钟就能到！”徐楠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真嗣！快！”

指挥室里的美里死死咬着下唇，挤出几个字：“就，这么办…”

真嗣听见了，他看着屏幕上徐楠博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了下方熔岩中孤立无援的二号机的求助信号，一咬牙：“徐君…抓紧了！”初号机巨大的手掌用力抓住普罗米修斯，甚至让它有些形变，如同投掷标枪般，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掷向翻腾的火山口！

“徐君——！”绫波丽站在火山口边缘，看着那银灰色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坠入地狱般的熔岩，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剧烈震颤，手中的饼干盒被捏得彻底变形。

噗通！

普罗米修斯入水的瞬间，银灰色的外壳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高温熔岩如同贪婪的巨口，疯狂侵蚀着装甲。驾驶舱内，警报声凄厉到极致！徐楠博咬紧牙关，无视了外部装甲融化的警告和神经传来的剧痛，将推进器功率推到最大，机体如同离弦之箭，撕裂粘稠的熔岩，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猛冲。

“啊！讨厌鬼你还没好吗！”明日香的尖叫再次响起！那只消失的触手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带着数条同伴，如同巨蟒般想要缠绕上二号机的四肢和躯干，一旦被缠上后果可想而知，定然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