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Ayanami 1(2/2)
碇真嗣也站在旁边,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独自坐在栏杆边的绫波丽吸引。他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单纯的疑惑和好奇。
“喂,先生,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铃原东治用手肘捅了捅真嗣,坏笑着问。
“没…没什么…”真嗣脸一红,慌忙移开视线。
“可疑!非常可疑!”相田剑介也凑了过来,摸着下巴,“是在看绫波丽吧?”
“是在看胸部?还是大腿?还是小腿?”铃原东治挤眉弄眼地追问,剑介也跟着起哄。
“邦!邦!”
两个结实的爆栗分别精准地落在东治和剑介的脑袋上。
“你们两个,不要用这么下流的眼神看女生!”徐楠博收回拳头,没好气地瞪着他们,左嘴角的美人痣都因为佯怒而微微牵动。
“痛!”两人抱着头,模仿楠博平常鼓起腮部的动作,然后哀嚎。剑介不服气地反驳:“楠博君你明明也在看绫波丽同学!你们两个到底在看什么啊?”东治也揉着脑袋:“就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真嗣被他们闹得满脸通红,但还是小声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我…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绫波丽同学平常好像…除了和徐君以外,总是一个人…”
“切~”两人同时发出无趣的声音,又把矛头转向徐楠博:“那楠博君你呢?你又在看什么?”
徐楠博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泳池边那个孤独的身影上,他单手托着下巴,美人痣随着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眼神深邃:“我?我在看…绫波同学的心。”
“噫——!”东治和剑介同时发出夸张的嫌弃声,搓着胳膊表示肉麻。
“说起来,”剑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绫波丽从一年前转学过来,除了楠博君,好像真的没见她和谁说过话呢。”
“没错没错,”东治附和,“而且就算是和楠博君,感觉她的话也少得可怜,大部分时间都是楠博君在说。”
徐楠博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目光依旧温柔地追随着那个身影。就在这时,泳池边的绫波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赤红的眼眸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操场边的徐楠博身上。她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如同精致的人偶,但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地…对着徐楠博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看吧!”剑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不过现在感觉,绫波丽和楠博君的关系,好像确实比以前好那么一点点了?”
体育课继续,男生们开始绕着操场跑步。铃原和剑介一边跑,一边继续八卦。
“喂,楠博君,真嗣君,你们都是驾驶员,应该最了解丽了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铃原东治微微喘着气问。
真嗣跑得有些吃力,闻言摇了摇头:“我…我和绫波
同学…几乎没说过话…一直都是楠博君在和她交流…”
徐楠博跑在真嗣旁边,气息平稳,闻言笑了笑,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还记得上次在芦苇地,我跟你们说过的话吗?”他的声音在奔跑的风中显得有些飘忽,“绫波同学的过去…一定非常沉重,沉重到可能极少有人知晓,可能…是连她自己都不大清楚也难以言说的东西。”他的语气变得认真而温柔,“所以,不论她自己知不知道我不会去问她。我只想…尽我所能地保护好她,让她能少受一点伤,少一点…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
“噫——!”东治和剑介再次发出夸张的起哄声,但这次,声音里似乎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些不易察觉的触动。真嗣则侧过头,看着徐楠博在阳光下奔跑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温柔和坚定,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和向往。
又一次例行的机体驾驶适应性训练结束。插入栓回收的白色蒸汽缓缓散去。碇真嗣有些心事重重地从初号机的插入栓里爬出来,脚步有些虚浮。这次是单人训练,徐楠博没有驾驶任务,只是站在连接平台的边缘,看着他和绫波丽分别完成训练。
碇真嗣走到徐楠博身边,刚想说什么,目光却被对面零号机平台的情景吸引住了。
只见碇源堂,那个总是冰冷、威严、遥不可及的父亲,此刻竟然站在零号机插入栓的旁边。而更让真嗣难以置信的是,刚刚从插入栓里出来的绫波丽,竟然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带着一丝轻盈和少女感的跑步姿势,小跑着到了碇源堂的身边!
更让他大脑宕机的是,绫波丽仰起头,对着碇源堂,那张总是空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细微、却真实存在的笑容!虽然很淡,但足以颠覆真嗣对她所有的认知!而碇源堂,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镜片后的目光也柔和了,微微低下头,似乎在听她说着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
真嗣彻底看呆了!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徐楠博,看了看对面,又看回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巨大的问号:爸爸他…和绫波丽…?!
徐楠博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脸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抹惯常的、温和包容的笑容又缓缓浮现,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真嗣僵硬的肩膀,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真嗣君,我知道你可能对碇司令…有很多看法。说实话,我也不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作为司令的某些决策也…”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在我看来也值得商榷。但是,”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对面那对看起来异常“和谐”的身影,“既然绫波同学能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毫无顾忌的、发自内心的微笑…那一定有她的道理,有我们不知道的羁绊存在。”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加重了“羁绊”二字读音。
他转过头,看着真嗣依旧充满困惑的眼睛,语气认真而温和:“只要碇司令不会伤害到绫波同学,只要她能因此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心…其他的,或许并不那么重要,不是吗?”
真嗣看着徐楠博清澈而包容的眼神,又看了看对面父亲和绫波丽之间那难以言喻的氛围,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爸爸和绫波丽…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爸爸那样笑?他甚至没见过她对徐君这样笑、这样话多过。从未和他谈笑过的父亲又为什么会和她说说笑笑。这个巨大的谜团,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夜晚。葛城美里那间永远带着点凌乱和生活气息的公寓里,难得地聚集了几个人。赤木律子、葛城美里、碇真嗣、徐楠博围坐在矮桌旁。桌上摆着美里引以为傲(?)的一锅咖喱,以及徐楠博刚刚从厨房端出来的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日式拉面。
“开饭啦!”徐楠博笑着(目前还笑得出来)“大家先尝尝咖喱饭。”
真嗣则小心翼翼地给每个人盛着美里煮的咖喱。美里迫不及待地举起泡面:“小真嗣,麻烦给我来一大~勺!”
真嗣皱着眉挖了一大勺咖喱,盖在了泡面上。
“喂!美里姐!”徐楠博一脸无奈,“咖喱泡面?这是什么黑暗料理组合啊!”
“你懂什么!”美里理直气壮地搅拌着碗里颜色诡异的混合物,“这很好吃的!”她满满地夹一筷子送进嘴里。
旁边的律子也尝了一口自己的咖喱饭,只咀嚼了一下,就面无表情地放下勺子,推了推眼镜:“葛城,这咖喱…是你煮的吧?”
“诶?你怎么知道?”美里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问。
“能把速食咖喱块煮出这种…独特的、仿佛经历了某种化学反应的微妙味道,”律子的语气毫无波澜,“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徐楠博也尝了一口咖喱,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混合着无奈、痛苦和强忍的笑意(墓前还是笑得出来)。他默默地把自己煮的拉面推到大家面前:“还是…吃面吧。”
真嗣和律子也把咖喱饭推开,尝了一口徐楠博的拉面。浓郁的骨汤香气,劲道爽滑的面条,恰到好处的溏心蛋和叉烧…瞬间征服了味蕾!
“好吃!”真嗣眼睛一亮。
“嗯,确实不错。”连律子都难得地给出了肯定。
美里不信邪,也赶紧尝了一口拉面,顿时被那鲜美的味道惊艳了,本来嘴硬的她立刻抛弃了自己的黑暗料理,加入了嗦面大军:“哇!楠博!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
最后,桌上只剩下那几盘几乎没怎么动的咖喱饭,以及一只被咖喱气味熏得有点晕乎乎的penpen。徐楠博看着大家满足地吃着面,又看看那几盘“罪魁祸首”,问:
“那这些怎么办?”
不出所料,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了徐楠博。
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生无可恋表情。他认命地端起一盘咖喱,开始艰难地“扫尾”,顺便把另一盘拌了点米饭,喂给趴在角落、被咖喱味弄得有点蔫的penpen。
“下次,”律子优雅地擦着嘴,对美里说道,“如果是楠博君下厨,再叫我来吃饭。”她瞥了一眼那盘颜色诡异的咖喱,意思不言而喻。
“真嗣还是搬家吧?放弃邋遢室友,不然会浪费生命…”律子调侃道。
徐楠博一边解决着难吃的咖喱,一边笑着替美里辩解:“律子博士别这么说嘛,美里姐只是…嗯…比较有探索精神。”他努力想找个褒义词。
“哼!就是,再说搬家多麻烦,真嗣的总部安保卡刚刚做好,再说他已经习惯了,别小看人类的适应能力!”美里哼了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对真嗣说:“对了小真,帮我去冰箱拿瓶新的啤酒来!”
“是。”真嗣条件反射般地就要起身。
“等等。”徐楠博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按住了真嗣的肩膀。他脸上带着无奈又温和的笑容,看向美里:“美里姐,虽然真嗣君已经习惯被你使唤了,但偶尔也注意一下嘛。他今天训练也很累了。”他站起身,自己走向冰箱,“啤酒是吧?我去拿。”
“好啦好啦,知道啦,啰嗦。”美里撇了撇嘴。
律子看着这一幕,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印着nerv标志和绫波丽照片的id卡。
“对了,葛城,这个。”她把卡递给美里,“绫波丽的新总部安保权限卡,之前就做好了,一直忘了给她。正好你们都在,方便的话,明天让真嗣或者楠博转交给她吧?我就不特意跑一趟了。”
美里接过卡片,随手就塞给了刚拿着啤酒回来的徐楠博:“喏,楠博,你和真嗣明天去丽家里交给她吧。”
徐楠博接过那张还带着律子指尖微凉触感的卡片,看着上面绫波丽那张面无表情的证件照,愣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卡片边缘。他点了点头,将卡片小心地收进了口袋:“嗯,知道了。”
美里喝的醉眼朦胧:
“喂,你又在想丽了。”
“才没有!”徐楠博下意识鼓起半边腮帮子,大家都笑了。
“有什么关系嘛,这可是一个名正言顺去丽家里的机会诶~”
楠博一脸无语:“美里姐…你真的喝醉了…我只是在想绫波同学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
“切…一个意思。”美里喝了口酒,吐槽着。
律子听见楠博的话,突然说:“其实丽和碇司令一样,在某方面很笨拙…”
“和爸爸一样?很笨拙?”真嗣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生存”她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