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雨夜残墟（2/2）

他最后看到的，是灰烬镇上空那被烟尘和雨幕遮蔽的、阴沉得如同末日般的天空。

他失败了。

彻底失败了。

......

冰冷。

刺骨的冰冷。

如同沉在万丈冰渊之底，连灵魂的灼痛似乎都被冻得麻木了。

意识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与寒冷中浮沉，断断续续的轰鸣、崩塌的巨响、凄厉的警钟、混乱的哭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壁，模糊而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丝微弱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冰冷，触碰到了苏晓濒临熄灭的意识核心。

暖意很微弱，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硫磺、草药和……某种油腻墨绿斗篷的味道？

苏晓的眼皮如同被冻住的闸门，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如同蒙着浑浊的毛玻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断滴落的水珠，砸在下方一片焦黑、混杂着泥浆和瓦砾的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头顶是倾斜的、由断裂木梁和破烂油布勉强搭成的简陋棚顶，雨水正从破洞中淅淅沥沥地漏下。

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雨水腥气和……那股熟悉的、油腻墨绿斗篷的怪味。

他躺在一堆相对干燥的、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身上盖着一件同样散发着怪味的、油腻腻的墨绿色厚斗篷。

身体像是被无数辆卡车反复碾压过，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左肩被弩箭射伤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虽然经过了粗糙的包扎（用脏兮兮的布条），但依旧能感觉到肿胀和灼热。

灵魂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并未消失，污染带来的烦躁和幻听如同跗骨之蛆（污染指数：0.48%！）。

格里芬！

苏晓猛地一个激灵，不顾身体的剧痛，挣扎着想要坐起！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

空空如也！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别乱动，小家伙。你那‘小麻烦’还没变成壁虎干。”

一个沙哑、带着奇特韵律、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棚子角落传来。

苏晓猛地扭头！

只见在漏雨的棚子角落，一个裹在宽大、油腻墨绿色斗篷里的身影，正悠闲地靠在一个同样沾满泥污的破木箱上。

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半部分：一个略显尖削的下巴，以及叼着一根细长、冒着袅袅青烟的古怪烟斗。

烟斗的材质像是某种黑色的骨头，烟锅里的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正是那个神秘而危险的商人——莫瑞甘！

在他脚边，用几块相对干净的破布垫着，格里芬小小的身体正蜷缩在那里。

它依旧昏迷着，暗红金色的鳞片黯淡无光，布满了泥浆干涸的痕迹和细微的裂痕，那根折断的脊背骨刺尤为刺眼。

但它的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旁边还放着一小堆散发着微弱暖意的、暗红色的火元素伴生矿碎屑——显然，是莫瑞甘用来给它维持一丝生机的。

“莫瑞甘……”苏晓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