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新的生意(上)(2/2)
老羊利氏告诉我:河湟羌只祭祀“羬羊神”,南山羌则祭祀“羬羊神”也祭祀山神,而且各部祭祀山神的时间并不一样。
我又问老羊利氏道:“那么共主有没有权力统一把祭祀山神和‘羬羊神’的时间改到某一天?”
老羊利氏道:“当然可以,只要共主安排牢俎‘端工’举行仪式禀告羬羊神和山神就行了。”
我之所以问诸羌各部的祭祀封山时间,首先是为了在和张骞的交际中可以卖个人情——已经当了羌人共主的我安排他安全的走羌线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要确保没问题的前提是我要了解之前张骞为什么会被扣留以及诸羌在路权开放上的禁忌。就如之前李四丁说的:他因为没有在祭祀山神的时间买路,所以走南山羌的地盘还是很顺利的。
我要详细了解羌人诸部的祭祀习惯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我要带着羌人开发商路的“羌中线”赚钱。目前匈奴劫掠的最高峰是夏末开始到冬天,那么往返商路的商人大概率在那个时间会避开西域北线。而成规模的商队又无法从西域南线获得足够补给,此时“羌中线”就会有很好的机会。所以,依照我的思路:南山诸羌根本不应该在冬天封山祭神,而是应该在生意最低谷的季节。
开发“羌中线”是长期目标,送张骞走“羌中线”回大汉则是短期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并确保不出问题,我与老羊利氏商议:在明年的二月去西海接受会盟——其实也就是亲自送张骞回去。至于统一祭祀“羬羊神”和山神的时间,我拟定在三月晦日,可在前后十天封山。
之所以这么安排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春月晦日、也就是《十诫》里面的开拔纪念日,对我而言有特殊意义;另一方面,那个时段是匈奴比较消停的时段,也就是未来“羌中线”生意的低谷期。
在确定了这两个事情后我脑子里盘算的事情还有两件:第一件是必须尽早去疏勒和张骞碰面;第二件是目前最支持我的先零羌和盘踞狄道附近的研种羌处于敌对状态,这种敌对状态如果在明年二月之前不结束,送张骞走“羌中线”的事情就可能产生变故。
关于结束先零羌和研种羌的敌对状态,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张牌可以打的。郦东泉的商队和研种羌首领无弋留何是熟人,我相信只要有中间人说和,先零羌和研种羌这种因为利益产生的矛盾根本不难解决。
在聊完关于统一祭祀时间和西海会盟的问题后,老羊利氏带着南山羌各部的代表给我提了个期望:希望我在西海会盟后就常住西海领导他们。
我脑子里过了一下地图,觉得西海还是挺远的,大致位置在觻得的正南方,属于高寒地带,肯定不是我想待的地方。况且,按照我母亲的遗书,西海是她的伤心地,也不是她想待的地方。
于是我对老羊利氏道:“我可以经常去西海与你们同聚,但是长住西海是不行的。我是大汉军人养大的,养我的恩人最后交托我的任务是将目前我统率的军队带去西域的疏勒,所以在明年西海会盟之前我首先要把所有人安顿到疏勒。你们在西海之地都已经生活困苦了,如果再一下子多那么多人,以西海的资源能养活吗?”
为了不打击老羊利氏等的积极性,也为了开始宣传开发“羌中线”的生意,我向老羊利氏等描述了未来我在疏勒生活但给他们创造商机的详情。
我拿来西域地图,向他们展示了西域目前的格局和匈奴人可能劫掠的时间,然后告诉他们一个结论:目前,商路的商人秋冬季是不大敢去长安的,大汉的商人也一样不敢西行,因为这一段有匈奴虎视眈眈。但是如果我们修改了祭山时间,秋冬季节我们开放“羌中线”,我们可以提出让商人给我们交路费和跟我们廉价交换生活物资。另外我们可以组织保镖押运,因为逆时间出货能卖出更好的价钱,商人们不会吝啬这点保镖费用。我们可以直接在疏勒驻扎一支羌人的保镖队伍,在临羌用研种部的人也建一支队伍,每年秋冬季接保镖押运,确保货可以顺利通过“羌中线”区域。
老羊利氏和南山羌诸人反应比较慢,一下子并没有完全领会我的意思。但是小羊利氏很精明,听说这个方案后他立即拍手称好,并用羌语向其余羌人头领解释了我的意图。
在听懂我的意图后,在座羌人头领都纷纷称是。我又进一步向羊利氏父子表示:既然找到我这个“羌人共主”的人是我的副手,那么我的“羬羊羌绣帕”就放在他们父子那里。我相信让所有不在场的羌人诸部接受我是共主是需要时间耐心解释的,有这个“羬羊羌绣帕”他们的工作就会好做,遇到不听话的需要“修理”的时候也有凭证。另外,我不住在西海也是为了不打破他们现有的平衡——我毕竟不熟悉羌人的文化和内部事务,做他们的精神领袖并引导他们致富要好过去他们的地盘上天天指手画脚。
听说我不会改变羌人现有的权力结构,小羊利氏看我的神情立即从警惕变成了敬仰。他也不厌其烦的向其他羌人为我解释,我虽然听不懂,但是能感觉他说的都是赞美我的话。
亥子交界时分,酒宴散席,羌人们带着找到我这个“共主大豪”的喜悦结束了这一天的颠沛流离。
回顾这一天,我也觉得挺神奇的:从危机和剑拔弩张开始,到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结束。
夜阑人静,想起母亲的遗书,我又难免为母亲和义父的遭际唏嘘。为了我这所谓的“造化之子”,他俩真的是都活了憋屈的一生。
我忽然想起我那个亲爹姜大山,不管他是怂货窝囊废、“巫宝男”还是负心汉,亦或都是,但是没有他“牧羊人后代”的血统也不会有我这个“造化之子”,“他已经死了,以后就不抨击他了吧!”我对自己说道。
想到这里,我又在想我那个“大汉最有才华“的外公到底是谁?我娘身上那种必须”牧羊人后代“才能利用的气运是浑然天成还是外公有意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