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阴霾散尽(1/2)

七月卅日,确定了自己身世的郦东泉经过一夜思考放下了所有包袱。一大早他就来找我谈了他觉得应该如何做商队诸股东的工作。

按照郦东泉的建议:我们在安抚商队诸位股东之前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胁迫马骏给我、给李家军做背书。

郦东泉有个观点和我是一样的。按照他的判断,马骏不是制造这次危机的幕后黑手。他是最早卧底军马场和马骏接触的,按他的了解:马骏对田媚儿还是认真的,有“绣衣使者”专门跑到田媚儿面前揭露马骏的身份恰恰说明幕后黑手很不满马骏因私情对我们绥靖,不能很好的履行职责。但是商队的人都知道马骏是这些人的首脑,所以如果这时马骏出来帮我和李家解释比我们自己去描要好得多。但是解释的火候也很重要,不能让人觉得马骏是被我们威胁违心的被迫帮我们做背书,而是要掌握好分寸、尺度。

我觉得郦东泉的观点有道理,于是就顺着他的思路盘了应该让马骏如何解释,最后总结了三点。

首先,经过赵充国派人去居延塞了解情况发现:匈奴骑兵是那些闹事的“绣衣使者”引来的。他们因为工作原因能接触到匈奴人,且早被收买。因为他们误以为我们的行军方向是范夫人城,想和匈奴骑兵里应外合抢我们的辎重和货物,发现我们的行军方向是玉门关后这几个人急了,于是招来匈奴骑兵袭扰我们,袭扰不成就想趁乱制造谣言。

其次,老兵营是被汉军裁军不假,但是为了奖励李家的既往贡献,配马、允许继续保留编制自谋生路、让河西汉军照顾安全都是皇帝和大将军明令允许的,开展西域贸易更是朝廷默许的行为。

最后,李道一不是“绣衣御史”,但是也绝对没有杀过“绣衣御史”。他是最早的“绣衣御史”负责人的嫡传弟子,有秘密监察“绣衣御史”风气的职责,林圭的身份也是为了方便他履职。

按照郦东泉的说法,这三点谈的时候我不要在场,而是由他来出面,以向马骏求证质疑我的方式让马骏来说。

“如果我不在场,马骏说不到位,或者干脆破罐子破摔乱说,我们不是更被动了吗?“我问道。

郦东泉笑道:“那就得你和我堂姐做通媚儿的工作了。媚儿知道马骏是‘绣衣御史’后就再没搭理过他,马骏这些天难受得很。如果我们能让媚儿给马骏个解释的机会,这个事情他应该就会很乐意配合我们。”

商量到此,我让郦东泉去找来无姤姐,跟无姤姐说了我和郦东泉商量的结果,并请无姤姐做田媚儿的工作——不是让她接受马骏,而是虚与委蛇给马骏一个解释的机会,反正出了玉门关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把利害关系说透媚儿应该会愿意的。”无姤姐道,“毕竟媚儿已经没啥别的指望,早把我们老兵营当成了她余生的依靠了。不过这个事情,你不要去找马骏谈。万一被他身边潜伏的坏分子发现、利用,提前又在商队那边搞事情,我们会更被动的。”无姤姐想了想道,“要么我说服媚儿后让焉支给我制造个向马骏递话的机会。如无意外我们就在今晚以焉支的名义召集商队和马骏一起聚会,然后让东泉挑头制造机会令马骏帮你洗白。”

无姤姐的执行力很强,当天便成功说服了田媚儿、飒仁焉支和马骏,三方都同意为了大局会配合我的需求。

当晚,无姤姐以飒仁焉支的名义、以“最早在山丹认识的朋友聚聚”为名组织了马骏团队和商队的聚会,田媚儿也在被邀请之列,而无姤姐则借口“有公务”请了假。最初这个名单是没有商队股东的,后来是郦东泉提议要请商队股东一起,于是郦逸、蔡伯、贡宽、王赟也参加了聚会。

这场聚会我没有参加。听郦东泉后来跟我和无姤姐分享的情况,在酒宴当场,飒仁焉支就问了马骏途中那八个“绣衣使者”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骏严格按照我和郦东泉事先安排的说辞解释了整个事件,然后就很有诚意的向在座诸人、特别是田媚儿作了《绣衣御史不都是坏人》的自白,把“马系”绣衣御史说成和“鲍系”一样是正直的一群人,并大骂“杨系”绣衣御史才是败类。

在席间,田媚儿的火候拿捏的很好,她没有表示原谅马骏并能接受他的身份,但是对马骏客气了许多,这让马骏非常的愉快。

包括石辰和马骏的三个堂弟在内的七个“绣衣御史”在席间都很老实,完全配合马骏的口径在向诸人解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谁才是之前那八个炮灰背后的黑手。

七月晦日凌晨,胖丫姐乌雅雅成功卸货巨大男婴一人。按之前营地的稳婆兼女医助理的话说:幸好是女医圣手干妈义姁在为胖丫姐接生,不然胖丫姐大概率要因为婴儿过于肥大难产出问题。

借着我的第三个亲儿子出生,七月晦日那天我亲自到各主官、飒仁焉支团队和商队股东那里送了“汤饼”。

送大部分人“汤饼”只是走过场,送商队股东“汤饼”才是我的主要目的——检验马骏澄清后的效果。

我最先去的是蔡伯那里。借着送“汤饼”,我和蔡伯聊了在淮阳认识江屯的经过以及汲黯收我为弟子的大致过程,我相信其中很多细节江屯可能已经告诉过他。然后我就将话题引到“盗钱案”中石辰、舒菡和暴胜之的角色,并胡诌了在那之后师傅汲黯向“道首”请了密旨让我负责监督“绣衣使者”办案并赐给了我林圭假身份的事情。

我觉得自从读通各种书籍并得到“气运”加持后,这种“八分真参着二分假”忽悠人的手段我还是很擅长的。蔡伯在与我聊过后队继续从事西域贸易彻底恢复了信心。

我去送“汤饼”的第二个目标是贡宽。这小子比蔡伯更好忽悠,当我说了淮阳的经历和与他父亲贡辅、堂兄贡宪、以及“奉祀君”孔安国相处的掌故后他就跟我表示:他父亲就是看中了我的智慧和正直才派他来向我学习,他更相信能被孔安国交托“被火竹简”的人必定是值得信赖的兄长、伙伴,仿佛他从未对我的身份和作为有过怀疑。

我最后去送“汤饼”的商队股东是王赟。因为我知道作为级别不低的嫡系“绣衣御史”王贺的弟弟,王赟所掌握的情况不会向外人那么少,让他真正相信我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聊天结果是出乎我预料的,王赟通透无比。他告诉我:首先,他哥信我,作为比他接受过更多训练、有过更多阅历的人,他不会去质疑他哥;其次,我身份如何都不重要,他哥说过跟我相处的那个“不寐是非”的故事,他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很难想象,他一点“忠君”包袱都没有;再次,既然马骏、赵充国这样的人都能被我搞定,那么我一定至少是很有手段的,这是他们王家需要的战略伙伴,只要能赚钱回去,会水到福禄之间发生的插曲他甚至不会去告诉他哥;最后,他和郦东泉性情很对,郦东泉已然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士气,作为知己的他也再无质疑我的理由。

到和郦氏、王氏、贡氏、蔡氏合作几十年后,当我再复盘这次的阴霾散去,我觉得也并不是我和郦东泉安排马骏的解释有多么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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