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悲喜交加(1/2)

七月十八日,在我们与支昆仑分手前,支昆仑向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的有价值情报:在酒泉附近,有一支人数规模很大的小月氏人部落是他和支高峻的亲族。这支小月氏人原本生活在居延泽附近,因为在元狩二年曾帮助匈奴人袭击霍去病被发配了酒泉。他们族中还有部分参与过袭击汉军的战俘在居延附近过着比较凄惨的生活,希望我们如果有可能可以帮助一下。

支昆仑还告诉我:只要拿出支小娜父亲支高峻的那个“虎噬羊牌”,那边的小月氏人就会和我们相认。为避免意外,他还将“义从胡”首领的信物“虎骨弓”借给了我,让我可以在必要时向酒泉的小月氏人出示。

告别了支昆仑,我找乌文砚聊了一下两百匹马、一千两百头骆驼的这个账咋分。

乌文砚告诉我:他的想法是乌家占这批东西总价值的三成,其余七成因为是老兵营出资,自然应该归老兵营所有。同时,在归属乌家的三成中,按道理他和哥哥乌文翰各一半,也就是有一成五要以乌雅雅继承的名义算我的私产。他那一成五现在不和我拆分,等到了疏勒之后,他想抵一部分货拆股去更西的地方贩卖。

对于乌文砚的想法,我没有意见。但是我觉得那七成里面还应该有赵雪嫣和支小娜的份——毕竟赵君成夫妇、李秉忠夫妇及支高峻、支大虎全族都是因为这比交易而丧命的。我打算这一单给赵雪嫣、支小娜各一成股份,等和大队会合后就安排李壬、李癸入账。

因为驼马充足大部分辎重又不在我们这一路,我们的行军速度很快,从昭武道表是、从表是到乐涫、从乐涫到禄福,我们都是一天完成,在七月廿日后晌,我们全军就到达了禄福城。

进入禄福后,赵充国立即去找当地官员沟通,其余人的主要精力则是寻找最先到达的何氏等人及有可能已经先于我们抵达的大部队。

我们没有花很大的精力就在禄福城西门外的呼蚕水边找到了班回、许楚、徐璜等车骑驻扎的营地。

营地是靠着一片桑树林驻扎的,但是目前已经没有女工在采桑叶。在营地前值守的许楚告诉我:活下来的蚕已经全部结茧,但是一路操心的何氏再次病倒,因为只有一位还没满师的军医助理同行,何氏的病没有得到及时充分医治,目前已经蛮重。

听闻这个消息,我赶紧找到何氏的营帐看望她。此刻的她已经形容枯槁,虽然才十几天没见已然瘦到脱形,比在定陶初见时更瘦削,再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开朗的漂亮女人。

见到我,何氏勉强坐起身挤出一个微笑,道:“主帅,总算还能活着见到你。我闺女呢?”

“小荷跟着大队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估计也就这两天就能到了。”我忙回道,“何姐姐怎么病得这么厉害了?”

何氏还没说话,一旁伺候她的女工带着哭腔道:“她本来身体就没好透,还整天记挂着蚕种,夜里也不好好休息……”

女工还没说完,何氏拍了拍她道:“好了好了!别唠叨了,你让我跟主帅单独说几句话。”何氏说着便咳了起来,伺候她的女工帮她拍打了半天后背,她才喘匀了气息。

女工跟我说她要去给何氏煎药,让我照顾一下便出去了。

等女工出去,何氏对我笑道:“因为及时找到桑树,蚕种应该可以剩下一些。但是陶缣这几年估计还是纺不出来,蚕吃了这里的桑叶吐不出彩色蚕茧,得咱们带的桑种移栽成功才能行。”

我点点头道:“你就是太认真了才把自己折腾得病成这样!”

“你是心疼姐姐吗?”何氏道。

“当然心疼。”我回道,“我把你们从定陶弄过来可不是想你像现在这样的。”

“我知道自己的毛病。”何氏道,“但是我改不了啊!你把这个事情交托我,我就整天想着怎么能办好。”

何氏说完又咳嗽起来。她咳得很厉害,我递给她一条白帛布捂着嘴,又帮她拍打了一阵后背,她好不容易才咳完喘匀,浑身瘫软的依偎在我肩上。

看着何氏这个样子,我也挺心疼的。其实我内心里并不抗拒她,第一次被她亲会逃跑那确实是因为涉世不深被惊到,后来不肯纳她为妾则更多是为了讲对老兵承诺的原则。眼下大部队都不在,而且她又病成这样,我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于是就任由她靠着我。

看我不躲她,何氏也笑了。她打开白帛,对我道:“道一弟弟,姐姐怕是不能陪着你们出玉门关了……”

“别胡思乱想!”我忙打断她道,正想再说些什么,只见那白帛上有一摊显眼的殷红,顿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何氏将整个身子依偎在我怀里,道:“姐姐要是年轻十岁就好了,那你一定会娶我,对吗?”

我看着何氏已经因病没了神采的双眸,道:“何姐姐,真不是年纪的原因。你长得好看,和我年纪差得也不多,我从来没嫌弃过你。”我顿了顿,鼓起勇气道,“你对姐妹们这么热心、做事又这么负责任,如果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你好好休养,等到了西域,老兵们的婚配都完成了,那时候如果你还愿意跟我,我一定娶你!”

何氏笑着将头靠在我胸口,道:“好啊!如果我不能活着跟你到西域,你就娶我女儿,好好照顾她。她没那个中山李氏的姑娘漂亮,但是也不丑吧!而且她很聪明,不是吗?”

我将何氏扶着靠在床边,道:“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养!我小时候跟义父学过些医术,让我给你诊个脉,看看要不要再加些药让你能快点康复。”

何氏笑着将已经瘦到几成枯骨的手腕递给我。我将她的手腕放平,然后扣住她的脉门。她的脉相非常虚弱,心包经、肺经已经严重受伤,其余经脉也都失去了生机。

这个脉相让我感到了绝望,以我对医理的了解何氏的寿命仅剩三天左右。

很多年后,我一直对何氏的遭遇“意难平”。如果她的病发生在半年之后,我就可以用”天山雪莲“医治她,有相当概率可以让她起死回生。但是这时候,我、甚至干妈义姁都还没听说过这种产自西域的神奇药材。

看着我失望的表情,何氏道:“别难过,生死有命。自从我娘家和夫家都被饿死后,我活着的希望就只剩下小荷和姐妹们。现在我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她们,而且也知道你不嫌弃我,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这时,前锋部队的军医助理和照顾何氏的女工端来了熬好的药。药已经被女工贴心的放到温热,何氏很顺利的一口气吃完了药。见军医助理要给她诊脉,何氏道:“不用了,主帅刚给我诊过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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