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君已陌路(下)(1/2)
正在我被范冰姬的柔情完全控制的时候,我听见库房外传来有同袍巡视的声音。我赶紧示意范冰姬站到墙边背光处,然后打开库门,去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程丕打招呼帮我们看空库的一个同僚睡醒了一觉,要巡视看看。我赶紧跟他说我早回来了,让他继续去睡觉,然后借口解手陪他回他值守的满兵刃库房。
看同僚关上库门,我往回走。正好路过茅房,也感觉尿意袭来,于是赶紧进去方便。因为心里还在回味刚才与范冰姬独处的旖旎场景,那话儿居然不太听使唤,尿的时间比平时多用一倍不止。
解完手,我见天色渐渐泛白,看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我不能让范冰姬留到白天,于是决定带她回去。
打开库门,我唤出范冰姬,让她悄悄跟着我出去。因为还属于夜禁期间,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走,于是穿着制服不近不远跟在她身后。
她还挺机灵,没有走章台街的大路,而是绕道走背路街巷,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碰到巡城卫。
快走到“阆苑春”后门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走上前,正要问她要做什么,她却忽然扑进我怀里道:“大哥,你如果不嫌弃我不能生孩子,就带我走吧。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给你做媳妇,好吗?”
我浑身的多巴胺顿时又翻江倒海,我不敢相信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居然想跟我淫奔!
但是,随着巡城卫的同袍在前街的步伐声传来,我的思绪恢复了理智。我虽然不舍,但是还是很快冲范冰姬摇了摇头,道:“你娘不能没人照顾,我也还有救命恩人一家需要我回报、从小养我到大的义父需要我养老……”
“好吧!”我还没说完,范冰姬就打断了我的话,她旋即离开我的怀抱,语气平静道,“等‘阆苑春’开门了,有空再来看我。”她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收债得三十年后,你再来的时候就是普通恩客咯。”
范冰姬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我在黎明前寒冷的夜风中凌乱。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近距离接触,我不知道她这个年纪为何能做到如此杀伐果断,如此不拖泥带水。以至于我还没有从幸福感中完全走出来,她就毫无预兆的转身离去了。她如果再表现得渴望一点,也许我会被说动的。我相信如果我好好和义父商量,他未必不会成全我。可是范冰姬根本没有给我一丝丝陈述客观事实和一丝丝犹豫的机会,我觉得那是她骨子里的倔强和凉薄。
我回去换了衣服交了班就返回了李家府邸。打开衣襟,从口袋里拿出的不再是价值二十万钱的黄金,而是三样东西:土豪钟离思聪给的黄金卡、朋友郭大侠托付的陀螺和性情凉薄的女孩范冰姬抵押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发簪。
因为代了许多班可以休沐一天,我在家昏昏沉沉补了一天的觉。转天一早回武库执勤。
程丕一见到我就把我拽到了公廨,关上门便没好气的道:“道一,你挺会玩儿啊!”
我吃了一惊,道:“老程,怎么了?”
程丕将一条沾着血的绸带丢到我面前,道:“会在武库里玩‘撞红’,还骗我你是‘童子鸡’,你藏得够深啊!幸好我昨天早上巡视发现,不然你今天就是全营的笑话!”
我顿时脸一红,非常后悔昨天没有想起来再去武库看一眼,让范冰姬换下来的月事带遗留在了那里。我忙解释道:“老程,不是你想的那样……”
“编吧!编吧!”程丕冷笑道,“我那块擦剑用的麻布也被你给婊子当‘月事带’用了吧?”程丕收敛笑容,正色道,“你特么玩得花我就当不知道,但是特么的为什么给老子泼脏水?”
“啊?哪有这事?”我有点意外。
“前天下半夜临时宵禁以后,全南巡防营都知道你去‘阆苑春’找我,还把喝醉的我和一个婊子一起带到了武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了什么?不说实话,等李敢回来我一定告诉他,让他把你那半边脸也划一道疤!”
眼见事情败露,我只好向程丕吐露了部分实情。因为无法抵赖,我说了帮助郭大侠和蓉儿的那一段,但是隐去了还有白衣少年“小厉”、范冰姬和小臻的情节,然后矫称那个白色的带子是蓉儿包扎伤口的,程丕的麻布也是给蓉儿重新包扎伤口了。
程丕应该在空的武库也看到了蓉儿留下来的血迹,又仔细看了看那条绸带上的血迹和癸水也确实不一样,于是完全相信了我的话。他叹了口气,道:“郭大侠还确实是个仗义的主!”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你知道你给他们藏武库里,如果被发现罪过多大吗?坑死你我不说,李家和程家都可能被你整个坑进去!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不过脑子的吗?这种‘抓屎吃’的事情是能做的?”
之后,虽然我好话赔了一箩筐,程丕还是确定要等李敢回来后把事情告诉他,我只能在忐忑中等待李敢和义父回来后遭到雷霆暴击。
在我等待的几天里,朝廷传出大新闻:汉军在卫青的带领下初春就直接在甘泉宫集结一路出了塞,要找匈奴晦气,二大爷和李息也跟着去了。大爷和二少爷李椒则收到军令直接从陇西返回军中一级戒备。
等李敢和义父回长安的第二天早上,我就趁着休沐去找了义父,向他坦白了帮助郭大侠的事情,让他在李敢面前帮我说话。
义父却淡淡笑着拿出我那天换到的三个东西,道:“你没跟义父说完整。你二十万存款就换了这三样东西?”
我觉得再隐瞒义父肯定会生气不再帮我,甚至会让李敢更重的责罚我,只得老老实实交代了上元夜发生的全部事情经过。
义父听完露出无奈的笑容,道:“这些年的历练,你不能说一点长进没有,但是还是太稚嫩了!程丕说你的不错,你不该趟郭解家的浑水。但是你出于义气情有可原,只是必须下不为例!那个陀螺我替你丢了,别再沾郭解家的事情了!”义父说着收敛了笑容,并将陀螺收了起来。
我低着头,点了点头,就像小时候做错事的时候一样。
义父又拿着那个簪子,苦笑着摇摇头,道:“冤孽啊!”他隔了一刻又道,“也怪我这些年没好好关心你的个人问题。老兵营现在还有两个丫头没嫁人,胖虎虽然坐牢了,胖丫毕竟和他还有婚约。不行就李如花吧,她也是苦命的,和高仔还没圆房就守寡了。”
“我不要!”我坚决道,“那是高仔的媳妇,人家死在战场上,我去抢人家的媳妇不道义!”
确实,我不是不喜欢漂亮的如花,就是确实觉得去抢牺牲的小伙伴李高仔的老婆不道义。
“道义!道义!跟着郭解家就学不了好!”义父没好气道,“爱要不要!反正你别再想那个小粉头了,我告诉你,她骗你的,也就你会信她的话!”
“我是给了她钱后她才说要跟我淫奔的。”我不服气道。
“那是婊子的伎俩!你随便说个什么为难的事儿,她立马把话咽回去,那是借机把责任丢给你,让你没借口跟她把钱要回去!”
我见义父动怒便不敢再顶嘴了,其实我心里还是不信义父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在那一刹那,范冰姬是真的想和我淫奔的。不过我的这个直觉得到很多年以后才能验证,只是验证的那一刻,也是最悲伤的那一刻。
“不过你没亏。”义父突然口气缓和了下来,他拿出那个钟离思聪给我的印着“无盐上宾”的金卡,道:“你知道这个卡价值多少?”
“不知道。”我说道,“钟离思聪只说他交朋友不看钱。”
“别的跟你说不着,凭这个卡随便在无盐氏开的哪个钱庄里,赊个几百万钱都永远不会有人问你讨要的。”义父道。
“那么值钱?”我惊讶道,“那我们这就去换二十万钱弥补损失?”
“眼皮子浅!留着!”义父说着把卡还给我,道,“这个卡用得好可不止这点富贵。”我接过卡,义父又把簪子丢给我,道:“这个拿走!”我刚接过簪子,他又说道,“留下来当个教训记着!”
我点点头,低三下四道:“李敢那边……”
义父想了想,道:“除了钟离思聪给你卡的事情我不说,别的两件事情都由我去和他说吧,他还是给我一点面子的。不过我只能让他不要揍你,他要骂你你必须受着,因为你鲁莽妄为,活该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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