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袭（1/2）

夜色如墨，星月无光。数十辆满载着“柴火”的骡车，在薛宝钗和五十名精干护卫的押送下，悄无声息地沿着偏僻小道，向京西黑山峪方向疾行。车轮包裹了厚布，马蹄也套了棉套，尽可能减少声响。所有人都身着深色劲装，口衔枚，马摘铃，气氛凝重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薛宝钗坐在一辆经过特殊加固的马车里，并未穿戴华丽的衣裙，而是一身利落的青布箭袖，外罩一件深色斗篷，长发紧紧束在脑后，脸上未施脂粉，却更显出一种清冽坚毅的气质。她手中紧握着那面冰凉的三皇子府令牌，目光透过车帘缝隙，警惕地注视着外面沉沉的黑暗。

她知道，此行无异于刀尖跳舞。这些物资，是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东西。一旦暴露，不仅她性命不保，整个薛家都将灰飞烟灭。但她别无选择，从她接下令牌的那一刻起，薛家就已经和三皇子绑在了同一艘船上。

“大小姐，”车窗外，护卫首领，一个名叫赵铁柱的黝黑汉子低声道，“前面快到黑风隘了，那里地势险要，常有巡哨。”

“知道了。”薛宝钗声音平静，“按计划行事，若无盘查，悄然通过。若遇盘查，亮出令牌，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言明去向。”

“是！”

车队继续前行，果然在黑风隘口被一队巡夜的京营兵士拦下。火把照亮了兵士们警惕的脸庞和明晃晃的刀枪。

“站住！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运的什么？”为首的哨官厉声喝问。

赵铁柱上前，陪着笑脸道：“军爷，我们是城南木炭行的，给城里几家大户送柴火，白日里耽搁了，这才赶夜路。”

那哨官狐疑地打量着车队，走到一辆车前，用刀鞘挑了挑上面覆盖的茅草，露出底下“柴火”的一角。“柴火？用得着这么多人押送？我看你们形迹可疑！都把路引拿出来！”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护卫们的手都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兵刃。薛宝钗在车中心念电转，正要示意赵铁柱亮出令牌，却听另一个声音响起：

“王老三，大晚上的吵什么？”一个穿着低级武官服色的人从隘口旁的哨所里走出来。

那哨官回头，连忙行礼：“刘把总，是支运柴火的车队，瞧着有些可疑。”

刘把总目光扫过车队，在薛宝钗所在的马车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赵铁柱，忽然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赵兄弟。怎么，你们东家又接了急活？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怕摔着。”他竟似与赵铁柱相识。

赵铁柱也是机灵，立刻顺杆爬：“可不是嘛刘把总！东家催得急，没办法。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打点酒喝。”说着，塞过去一小锭银子。

刘把总掂了掂银子，哈哈一笑，对那哨官挥挥手：“行了行了，是熟人，放行吧！别耽误人家干活！”

那哨官见上官发话，也不再阻拦，挥手让兵士们让开道路。

车队顺利通过黑风隘，薛宝钗微微松了口气，却并未完全放松。这刘把总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他看马车的那一眼，似乎别有深意。是文嵇提前打点好的？还是……另有其人安排？

她将这些疑虑压下，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一夜疾行，避开官道，专走山林小路。所幸一路有惊无险，在天色将明未明之时，终于抵达了黑山峪外围。按照三皇子妃给的地图，交接地点是在峪内一处废弃的炭窑。

就在车队即将进入峪口之时，侧前方山林中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那是护卫派出的斥候发出的警示！

“有埋伏！”赵铁柱脸色一变，低吼道，“保护大小姐！”

话音未落，两侧山坡上骤然亮起无数火把，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瞬间便有数名护卫中箭倒地！

“结阵！防御！”赵铁柱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临危不乱，指挥剩余护卫迅速将骡车围成一圈，举起随身携带的藤牌，抵挡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