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规矩的力量与第一次冲突（1/2）

格物学堂的书声与工坊的轰鸣，农事试验田的绿意与灞水的波光，共同构成了蓝田新的景象。王泽推行的新规，在最初的震荡之后，开始逐渐显现其力量。

工坊内，由于“绩效工钱”与“创新赏格”的激励，工匠们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以往磨洋工、耗时辰的现象大大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对工序的琢磨、对工具的小改小革。一个年轻木匠改进了肥皂模具的卡扣设计，使得脱模效率提升了一成，王泽得知后，当即按章程兑现了赏格，并在工坊内公开表彰。此事极大地刺激了其他工匠，钻研技术、提效降耗之风悄然兴起。

学堂里，孩子们从最初的懵懂，到逐渐对“水为何能载船”、“杠杆为何能省力”这些格物问题产生兴趣。实践课上，郭槯等大匠带着孩子们亲手制作简单的木工模型，辨识各种工具和材料，将抽象的知识与具体的手艺联系起来。虽然课程体系还很粗糙，但一种注重实践与思考的新学风正在形成。

农事试验田里，老农们起初对“每日记录”颇不以为然，觉得是“读书人的瞎折腾”，但在李思文的督促和王泽偶尔亲临查看并与他们讨论的鼓励下，也慢慢开始认真对待。他们发现，通过对比记录，确实能更清晰地看出哪种施肥方法更有效，哪种作物更耐旱。一个年轻农户受工坊齿轮启发，尝试改进了水车的传动结构，虽然初次试验失败，却得到了王泽的肯定和继续试验的支持。

然而，新规的推行并非一片坦途。利益的重新分配，终究触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这日，工坊内负责原料入库查验的老吏赵四，被查出连续数次收受一名小供应商的贿赂，将一批品质稍次的油脂验收入库。此事被严格执行新章程的年轻管事发现，并报到了李思文那里。

按新章程，此等行为属于“徇私舞弊，损害工坊利益”，需立即开除，并追回赃款，情节严重者还需送官究办。

赵四在蓝田工坊多年，也算是个“老人”，与县里一些胥吏乃至部分乡绅都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他自恃资历，又觉得不过是“惯例常情”，并未太当回事。当李思文拿着证据，宣布按章处理时，赵四顿时炸了毛。

“李思文！你不过是个外来户，仗着伯爷信任，就敢如此对待老人？”赵四在工坊院内跳脚大骂，“老子在工坊干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点小事就要开除？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见伯爷！我要见钱翁！”

他口中的“钱翁”，正是之前宴会上对王泽颇有微词的那个老乡绅。

李思文面色沉静，毫不退让：“赵四，章程是伯爷亲定，白纸黑字，所有人都画押认可。你既违了规，就当受罚。见谁也没用！”

“放屁！”赵四梗着脖子，“什么狗屁章程！都是你们拿来拿捏人的东西！我不服！工坊里的老兄弟们，你们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人吗？！”

他试图煽动其他一些也对新规有所不适的老匠人。院内一时有些骚动，部分人面露犹豫，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王泽闻讯赶到了工坊。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原本有些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伯爷！您要为我做主啊！”赵四像是看到了救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念在多年苦劳的份上，求伯爷开恩啊！”

王泽没有看他，而是转向众人，声音清晰地问道：“李管事依章程办事，可有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