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盐毒之困与铁革之思(1/2)
《贞观字典》的编撰与活字印刷、竹纸技术的成功,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余波未平。然而,王泽的目光已越过文教领域的喧嚣,投向了更为基础、也更为沉重的民生国计——盐与铁。这两样物事,如同帝国的血脉与筋骨,牵动着亿万黎庶的生机与国朝的武备根基。
这一次,他将目光首先投向了盐。并非沿海之地常见的煮海为盐,而是内陆那更为棘手,却也潜力巨大的矿盐。
这一日,王泽轻车简从,来到了位于将作监档案库深处的一间尘封卷宗室。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与墨锭混合的气味。他正在查阅前朝及本朝关于盐政、矿冶的零星记载,试图从中寻找线索。陪同他的是马周,两人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间缓缓穿行。
“监丞,如今官盐多赖河东池盐、巴蜀井盐,以及沿海煮盐。然池盐、井盐开采日艰,沿海煮盐耗费柴薪无数,且常受天气所限。盐价居高不下,私盐泛滥,朝廷岁入亦受影响。”马周低声陈述着现状,语气中带着忧虑。
王泽抽出一卷关于河东盐池的图册,边看边道:“开源节流,开源为上。除了已有的盐源,可还有他法?”他的手指在图册上一处标注着“苦卤”、“毒硝”字样的区域停顿下来。
马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叹道:“此地确有盐矿,然其所出之盐,味苦涩,且有毒性,人畜食之轻则腹泻,重则毙命。历来被视为废矿,无人敢用。”
“毒盐…”王泽眼中却闪过一丝异彩。他记忆中,某些看似有毒的矿物质,通过特定的物理或化学方法处理,是可以去除杂质,提取出有用成分的。这时代的“毒盐”,多半是含有过多的硫酸镁(泻盐)、氯化钡或其他有害杂质。
“宾王兄,可知这些‘毒盐’具体是何模样?其毒性源于何物?”王泽追问。
马周摇了摇头:“此等细节,档案中语焉不详。只知当地人称其为‘哑巴盐’、‘鬼见愁’,避之唯恐不及。”
王泽沉吟不语。他知道,这是一个方向,一个若能攻克,便能变废为宝,极大增加盐产的方向。但这需要实地勘察,需要试验,更需要懂得矿物辨识与提纯技术的专业人才。这比改进晒盐法更为隐秘,也更具颠覆性——因为它直接指向了被视为废物的资源再利用。
将盐的事暂且记在心头,王泽的思绪又转向了铁。与盐不同,铁的难题不在于原料的“毒”,而在于冶炼技术的落后与资源的垄断。
几日后,他再次来到了西市那间破败的旧铁匠工坊。老铁匠孙铁口依旧沉默地跟在身边。
王泽没有直接提及高炉,而是指着工坊里那些粗糙的铁器,问道:“孙师傅,以此法炼出的铁,质地如何?可能打造锋利的刀剑,坚韧的农具?”
孙铁口拿起一块生铁锭,用粗粝的手指摩挲着表面的孔洞和杂质,沙哑道:“监丞,此乃常铁。杂质多,脆而易断。打造寻常农具尚可,若要制精良兵甲,需经过反复锻打,耗工耗时,百斤熟铁,只得十数斤精钢。好矿、好炭,都攥在那些大家族手里,咱们小坊,能用上这等常铁,已是不易。”
王泽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旧柴刀,用力一掰,刀身竟应声出现裂痕。他眉头紧锁。如此质量的铁,如何支撑强大的军事与繁荣的民生?
“若… … 我们能造一种新的炉子,炉温更高,能一次炼出杂质更少的生铁,甚至… … 能控制炼出直接可用的‘钢’呢?”王泽再次抛出了他的构想,这一次,他描述得更具体了些,涉及了鼓风、炉膛结构、耐火材料等关键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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