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长安在望（2/2）

“更大的好处……不会长久的掌控……”王泽咀嚼着这些话，心中的拼图又完善了一块。对方不仅要破坏蓝田的矿场，似乎还有更长远的、涉及边疆格局的图谋。这绝不仅仅是商业利益之争了。

他将李思文的信收起，对田大壮道：“给思文回信，让他继续稳固与白马羌中下层的联系，适当透露蓝田有祥瑞进献、陛下重视陇右开发的消息。同时，加强矿场防御，尤其注意防范火攻和投毒。我怀疑，对方若真有大动作，可能会用非常手段。”

“是！”

“另外，”王泽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越山水看到那行进中的车队，“石柱他们，明日应该就能抵达长安了吧？”

“按行程，若无意外，明日午后可至春明门外，与程国公的人接上头。”

王泽点点头，沉默片刻，忽然问：“我们准备好的那份《图说》简本，以及关于新式农具、晒盐法的概要说明，都整理好了吗？”

林墨上前一步：“回伯爷，均已整理誊清，用的是与进献《图说》相同的纸墨装帧，只是内容更为精炼，突出原理与效用。”

“好。”王泽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将这份简本，连同几件我们工坊出产的、有代表性的精良铁器小样（如改良的犁铧、剪刀），另备一份。不通过石柱的押运队伍，另派两个绝对可靠、面孔生、机灵的人，扮作游学士子，走另一条路，晚两日出发，送至长安。”

林墨和田大壮都愣了一下。伯爷这是何意？已有正式进献，为何还要另送一份？

王泽看出他们的疑惑，解释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此番进献，瞩目者众，难保不会有人从中作梗，或故意拖延，或贬低压制。我们需要多一条路子，将蓝田的成果和理念，传递给可能愿意倾听、且有影响力的人。这份简本和小样，不直接进献将作监或任何衙门，而是设法送到……比如，秘书监的官员，或者弘文馆的学士，甚至……东宫的属官手中。”

他声音低沉：“我们要让更多人知道，蓝田所做的，不仅仅是奇技淫巧，而是于国于民有益的实学。朝堂之上，也并非只有张侍郎一种声音。”

林墨恍然，田大壮也明白了其中深意。这是为可能的阻挠准备的后手，也是更广泛地播撒种子。

“此事需极度隐秘，人选要精，路线要稳，送达方式也要巧妙，最好能营造出一种‘偶然’被发现或‘慕名’求教的效果。”王泽叮嘱。

“学生明白，这就去挑选合适人选，仔细筹划。”林墨郑重应下。

安排完这些，王泽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在代表蓝田、长安、陇右的三点之间逡巡。石柱的押运队伍，如同射向长安的一支箭，承载着明面的希望与风险；而另派的“游学士子”，则是悄然渗入的涓涓细流，或许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浸润出新的可能。

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依旧浓重，但王泽心中，反击与破局的脉络，已渐渐清晰。他不仅要守住蓝田，还要将蓝田的声音，真正传入那座帝国心脏的深处。

长安，已然在望。而蓝田与长安之间，那场看不见的博弈，随着车队的逼近和“士子”的出发，即将进入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