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乡绅宴与规矩立（1/2）

王泽归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蓝田县投下了一颗石子。次日，他便以渭南伯、蓝田封主的名义，向县内几位有头有脸的乡绅发出了请帖，于伯府设宴。

宴无好宴。收到请帖的乡绅们心中惴惴，各自打着算盘。有对王泽之前“与民争利”（指高价雇工）不满的，有担心自家田产被划入学堂、试验田范围的，也有纯粹想探探这位年轻伯爷虚实，看看能否攀附或讨些好处的。

傍晚时分，伯府花厅内灯火通明。王泽并未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显得颇为随和，与几位年纪较长的乡绅寒暄着蓝田的风土人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看似融洽，但所有人都知道，正题还未开始。

果然，一位姓钱，在蓝田拥有最多田产、素以吝啬苛刻着称的老乡绅，借着酒意，率先发难。他捋着山羊胡，慢悠悠地道：“伯爷年轻有为，在长安亦是声名赫赫，如今荣归封地，实乃我蓝田之福。只是… … 老朽听闻，伯爷欲大兴土木，建设学堂、试验田，还要扩建工坊。此乃善举，然则，这银钱耗费，占地用工，恐怕… … 恐非小数啊。且伯爷仁厚，雇工给价远超市价，长此以往，我等小门小户，怕是连佃户都雇不起了。”

这话看似诉苦，实则指责王泽扰乱了本地用工市场，耗费无度。

另一位姓孙的乡绅立刻附和：“钱老所言极是。伯爷，非是我等不愿支持，实是力有未逮。尤其那学堂、试验田所占之地，其中有些，按旧例乃是乡里公田，或是几家共有之山林，这… … 恐怕于理不合啊。”

众人目光皆聚焦于王泽，想看他如何应对。

王泽放下酒杯，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渐渐锐利起来：“钱翁、孙翁所言，皆有道理。王某初来乍到，许多事情确需与诸位乡贤商议。”

他话锋一转，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过，王某有几事，需向诸位说明。第一，建设学堂、试验田、扩建工坊，所用银钱，皆由我伯府一力承担，不动用县衙库银，亦不向乡里摊派一分一毫。”

此言一出，几位乡绅脸色稍缓。

“第二，”王泽继续道，“关于雇工给价。王某以为，民富则国强。工匠、农户出力流汗，得其应有之酬劳，方能安心做事，钻研技艺，提升产出。工价稍高，短期看似乎增加了成本，长远看，却能让蓝田百姓更富足，购买力更强，诸位名下店铺的生意，难道不会更好吗？此乃良性循环。”

他引入了一个“内需拉动”的初级概念，让几位乡绅有些愣神，仔细琢磨似乎有些道理。

“第三，关于占地。”王泽目光扫过钱、孙二人，“学堂、试验田所占之地，凡有主之地，伯府皆按市价上浮一成购买，立契交割，绝无强占。至于所谓‘公田’、‘共有山林’…”他微微一笑，“王某已查阅过县衙档案与大唐律疏，此类土地，产权归属模糊，历来易生纠纷。伯府愿出资，将其产权明晰，并给予原使用农户相应补偿，此后由伯府统一规划使用。此举，既可避免日后纷争，亦可使地尽其用，诸位以为如何？”

他不仅愿意花钱买地，还要帮忙理清那些纠缠不清的产权，这倒是让一些原本担心利益受损的乡绅心思活络起来。

“最后，”王泽端起酒杯，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分，“王某在蓝田所为，并非为一己之私。格物学堂，旨在培养工匠良才，未来其子弟亦可入学；农事试验田，所获新种、新法，必将惠及全县农户；工坊兴盛，更能吸纳闲散劳力，繁荣本地经济。王某愿与诸位乡贤携手，共谋蓝田之富庶！若有人只为一己私利，罔顾大局，甚至暗中阻挠…”他目光陡然一冷，虽未明言，但那瞬间散发出的、曾在长安朝堂与世家博弈的气势，让在座乡绅心头皆是一凛，“那就休怪王某，按大唐律法，以及这蓝田的‘新规矩’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