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生死(1/2)
承香馆内殿,一个冰鉴摆的离床远远的,秋意跪坐在床前替冯兰芷打扇。
冯兰芷半阖着眼,额间细汗将碎发黏在鬓边,她只觉周身黏腻难耐。嬷嬷们不许殿内放太多冰,偏她怀着身孕更添几分燥热,又终日只能卧在榻上,日子就分外难捱。
冯兰芷借口不喜人多,平素只留秋意与金枝二人在内殿贴身伺候,两位嬷嬷往常都是候在外殿。
连枝捧着白瓷盏慢条斯理地喝着燕窝,秋意频频望向珠帘,急得不行:连枝你快些用了罢!嬷嬷们在外头走动呢。
自崔琇那日来过之后,冯兰芷虽疑心她存心挑拨,却也不敢全然不当回事。明面上仍规规矩矩地服用那些补品,实则却趁着嬷嬷们不在,悄悄地把东西赏给了秋意和连枝。
嬷嬷们瞧着冯兰芷明显小于常人的孕肚,心下虽存疑,却也只以为是她体虚不受补。明面上仍恭谨侍奉,私下却渐渐生出了怠慢。这般不中用的身子,即便产下皇嗣,怕也是个病弱不堪的。别说讨赏,能不受牵连已是万幸。
那小内侍慌不择路地冲到殿门前,猛地绊在朱漆门槛上,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手一抖,茶盏倾翻,滚烫的茶水泼在衣襟上。她倒抽一口冷气,顾不得擦拭,先压低声音厉声呵斥:作死的东西!这般莽撞成什么样子?若惊了才人的平安,你有几条命够抵的?
“出、出事了!”小内侍捂着鼻子,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冯兰芷惊得肚子一抽,朝秋意递了个眼色。如今月份大了,即便静卧在榻,也总觉胸口压着块大石。
秋意快步上前挑开珠帘: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内侍赶忙在帘子外跪着,支支吾吾道:“回、回禀才人,外头传来消息,您的父亲殁了。”
殿内霎时死寂,冯兰芷更是懵了,不可置信地望着秋意:“他方才说什么?”
小内侍伏在地上:“主子,昨夜您的父亲在花楼吃醉了酒,不知怎的与人起了争执,不小心从二楼栏杆处摔了下来,正巧......正巧折了颈子,当场便没……没了。”
嬷嬷猛然回神,抡圆了胳膊扇在小内侍脸上,打得他歪倒在地:作死的奴才!哪个腌臜东西指使你来说这些浑话?
小内侍哭丧着一张脸:“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胡说啊!奴才方才去殿中省那边领冰,正撞见几位内监在议论此事。”
秋意三两步扑到床前,双手紧紧握住冯兰芷发抖的胳膊:主子您先别急,仔细身子!她指尖微微用力地掐着,“这事透着古怪。昨夜才出的事,今早就能传到深宫里来?”
连枝也放下碗扑了过来:“是啊主子,您可千万要稳住。”
是了,这消息来得太快、太巧,未免太过蹊跷,她若此刻方寸大乱,岂不正遂了那些人的意?
小内侍似是没回过神来:“因着您父亲死的……不光彩,他当时没穿衣裳……这才惹得人人议论。”
全完了!冯兰芷眼前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承香馆内霎时乱作一团。
匆匆赶来的黄太医银针刚刺入人中穴,冯兰芷便猛地抽气醒来,却立刻捂住高高隆起的腹部。太医脸色骤变,急唤嬷嬷们上前查看。
嬷嬷掀开她下身的薄锦一角,发现已晕开大片水痕,脸色陡然变了:“不好,才人怕是要生了。”
贤妃扶着宫女的手赶到时,承香馆内已乱作一团,才跨过朱漆门槛,便听见内殿传来阵阵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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