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十年上门女婿在隔壁寡妇家修窗户(2/2)
李嫂子突然扑上去撕扯他的衣服,指甲抠进他胳膊上的旧疤,“你对得起我吗?我弟赌钱欠的债,哪次不是你熬夜修发电机还上的?现在翅膀硬了,敢睡别人的床了?”
话没说完就被沈先平甩开,他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硬气:“我受够了!你天天骂我是乡巴佬,你弟把我修好的发电机偷了换酒喝,你说‘偷了就偷了,他是我弟’!她不一样……”
他扭头看张寡妇时,眼里的光比窗外蓝水的荧光还亮,“她叫我沈哥,说我修东西的样子像技术员。”
“技术员?我呸!”
李嫂子笑得更凶了,抬脚往张寡妇肚子上踹,被沈先平死死拦住,“她叫你技术员,你就敢搞出人命?我告诉你,这孩子生下来也得姓沈,得给我李家当牛做马!”
“不可能!”
沈先平突然吼道,声音在楼道里撞出回声,震得头顶的水珠簌簌往下掉,“这孩子是我的念想!这鬼日子总得有点盼头!”
他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塞进张寡妇手里,“这是攒的积分券,换点红糖。”
李嫂子的脸瞬间白了,她死死盯着那个油纸包,突然瘫坐在水里,溅起的脏水溅在围观者裤腿上。
“好啊……你早就盘算好了!你把我家里的铜丝偷偷拿去卖,换的积分全给了这狐狸精……”
张寡妇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根针:“那些铜丝是先平哥修机器换下来的废料,他说扔了可惜。还有,他给我的不是积分券,是用罐头铁皮磨的捕鱼钩,昨晚还钓了条小鲶鱼,分了我小半条。”
她顿了顿,突然提高声音,“他在你家十年,你连块干净的帕子都没给他买过,我用救灾帐篷的帆布给他改了双布鞋,他高兴得整夜没合眼。”
这话像刀子扎在李嫂子心上,她突然爬起来往张寡妇身上撞,却被沈先平死死拦住。
木棍结结实实打在他背上,发出闷响,像敲在空心的木头桩上。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水泡过:“你别闹了,离婚吧。”
李嫂子愣住了,随即发出尖利的哭嚎:“离婚?你想得美!等我弟从12栋过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夹杂着粗嗓门的呵斥:“吵什么?都不用去干活的吗?啊?”
是楼栋长带着老赵和两个楼里的人来了。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边走边议论。
王大妈叹着气:“这年头活着都难,还争这些……”
小年轻嗤笑:“沈哥在李嫂子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换我也跑。”
祝一宁跟着朱阿姨往回走时,听见李嫂子还在哭喊,沈先平把张寡妇推进门,自己背对着人蹲在地上。
肩膀抖得像风中的破布,积水里映出他佝偻的影子,和门板上渗下的水渍叠在一起,像道没擦干净的眼泪。
从那天起,8楼就没安生过。
李嫂子不上工就每天搬个小凳子坐在张寡妇门口,手里攥着沈先平十年前写的保证书,纸页边缘都磨烂了。
见人就举起来念:“‘此生定当对李家忠心耿耿’,瞧见没?这就是你们夸的好男人!”
骂到激动处就拍门,门板上的水渍被震得往下流,像道没擦干净的眼泪。
祝一宁某天去10楼活动室给无土栽培的蔬菜苗换水,正撞见张寡妇扶着墙往下走,脸色白得像漂过的布。
李嫂子突然从门后窜出来,手里举着根生锈的钢管:“小贱人!你还敢出来?”
沈先平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挡在中间,钢管“哐当”砸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却死死护着身后的人。
张寡妇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拽着沈先平往楼上跑,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去周站长那里说清楚!”
李嫂子在后面追着骂,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变成模糊的哭喊,混着楼道里滴水的声音,像支走调的哀乐。
朱阿姨站在祝一宁身边,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叹气:“这下彻底撕破脸了。”
祝一宁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泡沫箱里刚冒芽的菜苗,水面晃着三个模糊的影子,像极了此刻纠缠在命运里的三个人。
在这被蓝水围困的城市里,连爱恨都带着股潮湿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