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堤坝功成（1/2）

夜深人静，黛玉院内依旧灯火通明。

林黛玉坐在窗前，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面前摊开的却不是诗集，而是一本本厚重的账册。

这些都是国公府名下，京城几家绸缎庄和首饰铺的流水账目。

她蹙着一双秀眉，小巧的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里拿着笔，正在一笔一笔地核对着上面的数字。

这些枯燥繁杂的东西，对于一个从小沉浸在诗词歌赋中的少女来说，无异于天书。

但她没有放弃。

紫鹃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姑娘还在熬夜，心疼地劝道：

“姑娘，夜深了，该歇息了。这些东西，明日再看也是一样的。”

林黛玉摇了摇头，没有抬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

“不行。这些东西，探春妹妹一天就能看完，宝姐姐半天就能理出头绪，我却要看上三四天。我太笨了，再不努力，就真的要被落下了。”

紫鹃将燕窝粥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姑娘何苦这么逼自己？您是未来的国公夫人，是正妻，谁还敢小瞧了您去？”

“正因为我是未来的国公夫人，才更要如此。”林黛玉终于抬起头，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愁绪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紫鹃，你不知道，”她轻声说道，“玦哥哥在外面，面对的是朝堂的刀光剑影，是百万灾民的生死。他一个人，撑起了一片天。我……我不能只躲在这后宅里，做一个只会吟风弄月的无用之人。”

“我想帮他。哪怕只能帮他看好账本，管好后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我也心满意足了。”

她的话，让紫鹃听得心中一酸，眼眶都红了。

是啊，自从国公爷南下治水，她家姑娘就像是变了个人。

她不再整日里伤春悲秋，顾影自怜。

她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填得满满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排解那深入骨髓的思念。

“姑娘快趁热喝了吧，这是用您最喜欢的莲子和冰糖熬的。”紫鹃把碗推到她面前。

林黛玉点了点头，端起碗小口地喝着，目光却又落回了那繁杂的账册上。

窗外的竹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一如她那颗坚定而执着的心。

……

与黛玉院中的灯火通明和奋发向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荣国府后院一处偏僻角落里的柴房。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木柴腐朽和汗水的馊味。

贾宝玉就住在这里。

自从被下令关在了这里后，每日除了劈柴挑水，不许踏出柴房半步。

此刻，他正蜷缩在墙角一堆干草上，身上穿着一件满是补丁、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旧衣衫。

曾经那张粉面桃腮的俊俏脸庞，如今变得又黑又瘦，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麻木和怨毒。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快几个月了。

起初，他还哭闹、绝食，以为老祖宗和母亲会像以前一样来心疼他，哄着他。

可他等来的，只有贾政更加严厉的斥责和看守婆子们的冷眼。

渐渐地，他绝望了，也认命了。

白天，他就像一头牲口，在婆子们的呵斥下，干着最粗重的活。

晚上，他就躺在这冰冷的草堆上，听着从远处国公府方向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和欢声笑语。

他知道，那是为贾玦庆功的宴会。

每当这时，一股蚀骨的恨意，就会从他心底疯狂地滋生出来。

贾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