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三十年前的江与船(1/2)
清晨,山海城外的运河上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水汽混杂着泥土的芬芳,是江南独有的温润气息。
一艘通体玄黑的官船无声地划破水面,其后还跟着数艘规格稍小的护卫船。船队静默无声,只有水流被船身破开的哗哗声响,与这江南的温婉格格不入,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船舱之内,燃着一炉从西秦贩来价值千金的龙脑香。
“殿下,三哥又一个人站船头发呆去了。我说这江南这雾气朦胧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殿下这儿的香料好闻呢。”
拓跋宏斜倚在软塌上,捏起一颗晶莹的葡萄,嘴里嘟囔着。
他说话时,目光却不敢朝船舱最深处那一道珠帘望去。
珠帘之后,隐约可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跪坐在茶几前。
女子穿着一身轻薄的异域纱衣,身段玲珑浮凸,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也足以让人口干舌燥。
可这艘船上,上至皇子亲卫,下至划船的水手,竟无一人敢抬头多看一眼。
“拓跋,安静些。”
清冷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仪,让原本还想耍贫嘴的拓跋宏立刻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舱门被推开,一身黑衣劲装的宇文成都走了进来,他身上的衣衫已被晨露打湿。
“三哥。”珠帘后的身影问道,“还在想三十多年前的事?”
宇文成都走到珠帘前三尺处站定,微微躬身,神情凝重。
“夫子说,那一年,我们稷下学宫派出的前辈,无论文采武功,皆是当世一流,却在青麓书院……败得一塌涂地。可史料记载,语焉不详,只说对方出了一位谪仙般的人物。我想知道,能让我们稷下学宫承认完败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输了,便是输了。”珠帘后的少女声音平淡,“史书由胜者所写,真相如何,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我们来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到了地方,莫再称我殿下。入了书院,我只是萧溶月。”
……
与此同时,青麓书院,掌院张敬之的书房内。
老人没有批阅公文,而是在一幅陈旧的《青麓全山图》前,久久伫立,神情凝重。
“老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看画?人家的船都快到码头了!出战的名单,还没定下来吗?”
兵戈宫的独臂掌院霍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声音洪亮如钟。
张敬之转过身,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满是疲惫:“定下了。经世,孙启年;兵戈,赵信之。”
“还是那两个老成持重的家伙?!”霍山勃然大怒,独臂重重地一拍桌子,“老张!你糊涂了吗?三十多年前我们是怎么赢的,你忘了吗?就是靠着一股锐气,把那帮自以为是的北周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你派两个只知道引经据典的老学究上去,不等于自缚手脚吗?!”
“老霍,稍安勿躁。”张敬之叹了口气,他走到地图前,手指落在了后山那片区域,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此一时,彼一时也。”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只有他们这一辈人才懂的无奈。
“你当真以为,三十多年前,我们是靠着辩经赢的吗?”
霍山一愣,脸上的怒气凝固了。
张敬之没有再多说,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我们……已经没有第二个他了。”
他缓缓地说道,声音里满是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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