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绛唇恨(1/2)

镜台嵌着南海千年暖玉,映得满室流光温润,却暖不透镜前人眼底的寒凉。

女人指尖捏着那支螺子黛,绛红色的膏体在唇上晕开时,竟像是将心头的血揉碎了抹上去——她如今住在这座华丽的宝殿犹如小时候视为公主一般,住的是金砖铺地、明珠悬顶的寝殿,穿的是绣着百鸟朝凤的云锦,可这满身的富贵,倒像是裹着她的金牢笼,连呼吸都带着沉郁的锈味。

窗外忽然卷进一阵黑雾,魔气凝实如丝,缠上镜台时,暖玉的光泽竟瞬间黯淡了几分。玄衣男子负手立在阴影里,墨发未束,垂在肩头的发丝泛着淡淡的乌金光泽,那双狭长的眼尾上挑,带着魔族特有的冷冽:“又在想他?”

女人握着螺子黛的手顿了顿,膏体在唇峰处蹭出一道歪斜的红痕,像道未愈的伤疤。她没回头,只是望着镜中自己陌生的模样——这张脸是她用秘术换的,比从前的容貌稍微差一点,但是还是美的不可方物。

如今的“苏锦棠”眉梢带柔,眼角藏媚,再没有半分当年“阮铃”的清冷。

良久,她才轻轻擦去那道红痕,声音轻得像落在镜面的尘埃:“不过是走神罢了。”

“走神?”男子上前一步,指尖的魔气在她发间绕了个圈,语气里满是讥讽,“你对着这面镜子描了半个时辰的唇,若不是在想当年那个负心见你唇上沾了桃花蜜时的模样,难不成是在想我吗?”

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苏锦棠的心口。

她猛地攥紧螺子黛,玉柄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眼底的寒凉终于裂开一道缝,泄出些微的痛楚。

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撞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恍惚间竟像是带回了许多年前的九天阁——那时的风里没有魔气,只有云海的清冽,还有萧逸洋身上淡淡的松针香。

九天阁的掌门候选仪式定在九月初九,恰逢重阳,云海之上的琼林苑里,千株丹枫开得如火如荼,将白玉铺就的阶台染得通红。

萧逸洋穿着一身月白道袍,腰系九龙玉佩,缓步走上阶台时,连天边的流云都似是顿了顿——他是九天阁近百年来最惊才绝艳的弟子,筑基后期便已领悟剑意,多年前更是在仙门大会上一剑破了元婴初期修士的防御,如今成为掌门候选,本就是众望所归。

阮铃站在人群最前排,望着阶台上的身影,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袖。她今日穿了件浅青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几枝细竹,是萧逸洋前几日特意寻来的天蚕丝所制。两人三年前结为道侣,那时萧逸洋还只是个内门弟子,阮铃也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可他们在桃花树下约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模样,仿佛还在昨日。

“萧逸洋,”掌门玄机子手持玉如意,声音透过灵力传遍琼林苑,“你可知成为掌门候选,需担何责?”

萧逸洋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护九天阁安宁,守仙门道义,除魔卫道,至死方休。”

“好!”玄机子抚须而笑,将玉如意递到他手中,“此乃‘镇阁如意’,持此如意,便可行使半掌门之权。三日之后,你随我去禁地,我有要事与你说。”

仪式过后,琼林苑摆起了宴饮。萧逸洋被众弟子围着敬酒,却总时不时望向阮铃的方向,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温柔。待人群稍散,他便快步走到阮铃身边,伸手替她拂去肩上沾着的枫叶片:“今日风大,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阮铃仰头看他,见他鬓角沾了点酒渍,忍不住伸手替他擦去:“你才该少喝点,明日还要去修炼呢。”

“无妨,”萧逸洋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酒后的暖意,“三日后仪式结束,我便带你去山下的镇子,你不是说想吃那里的糖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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