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很喜欢（2/2）

“气凝如霜，指动似风。”戚十一将尚有余温的笛子塞进他手里，冰凉的指尖擦过他发烫的掌心，“你方才吹出的，不过是小儿学语。”她突然贴近，广袖带起的风掀动他额前碎发，“听好了——”

这次的笛声带着燎原之势。黄小权盯着她起伏的胸口，看她如何将气息凝成游丝般绵长，又在某个转折处骤然迸发。笛尾的朱红穗子在风中狂舞，与窗外翻飞的雨帘相映成画。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雨声里，戚十一鬓边的珍珠步摇还在轻轻晃动。

黄小权深吸一口气，试着模仿。起初笛音干涩如枯枝，他能感觉到戚十一的目光像针尖般刺在后颈。可当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化作永生阁前那株千年古柏，见证无数人追寻长生的痴狂与绝望，笛声竟突然变得柔韧婉转。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阁主执笔谱曲时，砚台里凝结的墨痕都带着千年叹息。

“有点意思了。”戚十一难得露出笑意，伸手拨正他歪斜的笛身。她的袖口扫过他手背，带着沉香与药草混合的独特气息，“明日继续，若是能吹出此曲中那分‘向死而生’的觉悟，便带你去仙界只有元婴能进的藏书阁看看。”

雨声渐密，打在青瓦上如珠落玉盘。黄小权握着笛子的手微微发抖，既为终于得到认可的欣喜，也为那首《长生》里藏着的，比细雨更绵长的幽思。

雨停了，在一片静谧的山林中，月光透过茂密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自然的乐章。黄小权一袭素色长袍，静静站在溪边的巨石之上，身旁的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

他手中握着一支鹿鸣笛，笛身由无瑕美玉的制成，上面幻化着栩栩如生的鹿形纹路，这是灵器根据主人的意愿自动形成。黄小权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鹿鸣笛置于唇边。

起初，笛声轻柔而悠扬，宛如清晨山林中第一缕阳光，温柔地唤醒沉睡的万物。那声音像是一只小鹿在林间欢快地跳跃，偶尔发出清脆的鸣叫，打破山林的寂静，带着一丝灵动与俏皮。随着旋律的推进，笛声逐渐变得深沉而悠远，仿佛在描绘着岁月的长河，其中既有生命的坚韧，也有对时光流转的感慨。

黄小权的手指在笛孔上灵动地跳跃，或按或放，巧妙地控制着气流，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时而急促，如鹿群在草原上奔跑；时而舒缓，似鹿儿在溪边悠然饮水。他的身体也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摆动，仿佛与鹿鸣笛、与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

在吹奏到高潮部分时，笛声激昂澎湃，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撞击着人们的心灵。那声音里，蕴含着对生命的敬畏与热爱，对长生的执着追求，仿佛在向天地宣告着生命的不屈与永恒。周围的萤火虫似乎也被这美妙的笛声所吸引，纷纷停止了飞翔，栖息在树叶上，静静地聆听着。

渐渐地，笛声开始回落，变得轻柔而绵长，如同一缕袅袅炊烟，缓缓消散在空气中。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音仍在山林间回荡，久久不散，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黄小权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满足与沉醉的光芒，他轻轻放下鹿鸣笛，望向远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一曲《长生》所营造的意境之中 。

“好听吗？”黄小权看向身后的红脸男子。

张璟殇站在原地，眼底闪过局促，道：“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