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血沃残墟（1/2）

罡风卷着晨露掠过彭翎峰的发梢时，他左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青铜罗盘上。罗盘指针本应随灵力流转平稳转动，此刻却像被无形之力攥住，针尖在刻度盘上疯狂打旋，最后死死钉在“玄武”方位，铜胎表面甚至渗出了一层极淡的水纹符文——这是阵法之力与法器产生共鸣的征兆。

“都放慢速度，脚下留心。”彭翎峰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传进同行九人的耳中。他抬眼望向身前的玄武森林，这片横亘在苍梧山脉与上古战场之间的秘境，此刻正被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笼罩。寻常修士只会觉得雾气湿润微凉，可在彭翎峰眼中，每一缕雾气的飘向都暗合九宫方位，每棵古树的间距都精准对应二十八星宿，甚至林间偶尔掠过的灵鸟，其振翅频率都与地脉灵力的搏动完全同步。

“是上古‘玄武幻雾阵’，”彭翎峰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灵力，轻轻点向身旁一棵需三人合抱的古柏，树皮上瞬间浮现出一道浅青色的龟甲纹路，转瞬又隐去，“阵眼藏在千年石龟之下，用的是活脉阵基，能借森林地脉之力自行运转。你看那片水洼，”他指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洼地，水面倒映的并非天空，而是层层叠叠的符文，“那是‘水镜障’，能将闯入者的神识引向幻域，若不是罗盘预警，咱们恐怕走不出三里就会被困在幻境里。”

黄小权凑过来，踮着脚看那片水洼，只觉得水面平平无奇：“老大，这阵法也太能藏了吧？我刚才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晨雾呢。”

张璟殇握住腰间冰翎剑的剑柄，灵力悄然铺开，却没察觉到任何阵法波动，不由皱眉：“如此精妙的阵法，竟能完全融入自然，连金丹期的灵识都无法勘破……上古修士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

彭翎峰收回罗盘，眼神凝重：“这阵法不仅能隐匿踪迹，还能过滤渊兽的气息——咱们能这么顺利靠近战场，全靠它挡着外围的低阶渊兽。但也别大意，阵法边缘的灵力波动已经紊乱，恐怕战场的厮杀已经波及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口子，一股混杂着血腥、腐臭与兽腥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黄小权直接捂住了鼻子。众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道由藤蔓交织成的“阵门”，眼前的景象瞬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上古战场的轮廓在灰暗的天幕下铺展开来。

脚下的土地早已不是正常的褐色，而是凝结成黑紫色的血痂，一脚踩下去，能听到血痂碎裂的“咔嚓”声，粘稠的血液甚至会从裂缝中渗出来，沾在鞋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那是魔族修士的魔血、渊兽的腐液与尸骸腐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哪怕运转灵力护住口鼻，也能感觉到一股腥气直往喉咙里钻。

“嗬……嗬……”

不远处，一个魔族筑基修士的胸膛被渊兽的利爪洞穿，他的魔核从伤口滚落出来，在地上弹了两下，被一只体型像野狗、却长着三只眼睛的渊兽一口吞掉。那修士的身体还在抽搐，另一只渊兽——浑身覆盖着青黑色鳞片，长着镰刀般前肢的“镰爪兽”——已经扑上来，一口咬断了他的脖颈，鲜血喷溅在旁边的断墙上，顺着墙缝往下淌。

战场各处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惨状。魔族将士显然已经抵抗了许久，他们的黑色战甲大多破碎，魔纹黯淡，不少人断肢残臂，却仍握着魔刀、魔剑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