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道系我身（1/2）

莫冰灵呆呆地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逆着光，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心脏在胸腔中擂动如鼓，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既熟悉到刻骨铭心、又陌生到令人恐惧的悸动，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席卷了她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灵魂。

那是一种……仿佛寻回了失落已久的重要拼图，又似飞蛾终于窥见了命定焚身的火焰般的宿命感。

她从未体验过这种灼热而汹涌的情感，这与她平日里挨打时那种病态的、冰冷的兴奋感截然不同，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身躯撕裂。

她瘦小的身躯里不知从何处爆发出微弱却决绝的力量，她猛地向前一扑，整个撞入了楚无难敞开的怀中。

小脸深深埋进那微凉却坚实的月白袍服，脏污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去，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

预想中的推开或呵斥并未到来，反而是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轻轻环住了她瘦削颤抖的脊背。

怀抱并不算十分温暖，甚至带着一丝凉意，却奇异地驱散了她周身的寒冷与恐惧。

空洞与虚无，似乎真的被这具身体传来的温度填满了一丝。

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固执地抱着，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终于找到巢穴的雏鸟。

楚无难感受到怀中娇小身躯的颤栗与那不顾一切的力道，微微沉默。

他垂眸，看着那颗埋在自己胸前的、脏兮兮的小脑袋，冰蓝色的发丝粘结在一起，散发着污秽与淡淡血腥的气息。

他并未言语，只是将她更紧地护在怀中，仿佛一种无声的接纳与庇护。

然后，抬起手，略显僵硬地、轻轻拍了拍她瘦削的背脊。

他缓缓起身，顺势将轻若羽毛的小丫头稳稳抱入怀中，对风无敌淡然道：“回行宫。”

话音未落，周遭景象如水纹般荡漾模糊。

下一瞬，酒楼大堂的喧嚣彻底消失，三人已置身于行宫主殿那空旷静谧的环境之中。

殿内禁制光华流转，将外界一切窥探隔绝。

楚无难将莫冰灵轻轻放到光滑如镜的地面上站好。

小丫头双脚沾地，却依旧痴痴地望着他，小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他的一片衣角，仿佛生怕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只是梦幻泡影，一松手便会消散。

看着她那茫然又依赖的眼神，楚无难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声音平稳无波：“你叫什么名字？”

莫冰灵似乎被这问题从失神中惊醒，冰蓝色的瞳孔眨了眨，努力思索着。

然而，脑海中只有一片混沌与空白，关于名字的记忆早已被漫长的苦难磨蚀殆尽。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没……没有……名字……”

声音细弱蚊蚋，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却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麻木。

楚无难微微沉默，并未追问。他抬手，随意一挥袖袍。

至高十三道——造化！

霎时间，殿内虚空生辉，道韵流转。

无数灵光凭空涌现，凝聚成各种珍稀的食材：晶莹剔透的灵米、灵气盎然的蔬果、流淌着霞光的兽肉、散发着异香的奇珍……

林林总总，瞬间堆满了殿角一方玉台，皆是品质最上乘的天地灵物，蕴含着精纯的能量。

“无敌，去做些吃的。”楚无难吩咐道，目光依旧停留在莫冰灵身上。

风无敌闻言，绝美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傲娇的弧度。

她瞥了楚无难一眼，又看看那堆食材，轻哼一声：“公子倒是会使唤人。不过……算这小丫头有口福。”

话虽如此，她却已莲步轻移，走向玉台。

素手轻挥间，道火升腾，锅碗瓢盆自行飞舞，动作行云流水，竟真有一派厨艺大家的风范。

楚无难不再多看，牵起莫冰灵的小手：“带你去洗个澡。”

他带着她穿过几重殿宇，来到一间极为宽敞豪华的浴房。

此地以温玉铺就，中央一方巨大的浴池，引地下灵脉热泉，水汽氤氲，灵气充沛。

他心念微动，池中清水无风自涌，温度恰到好处。

楚无难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莫冰灵满是污垢和破烂的衣服上。

他指尖微动，不见任何光华闪动，莫冰灵身上那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衣物便瞬间化作虚无，消散于空中。

“啊！”小丫头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瘦小的身体，虽然年纪尚小，但突如其来的赤裸仍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羞怯。

她身子微微颤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痴痴地望着楚无难，没有躲闪。

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与那些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形成刺目的对比。

那些伤痕新旧叠加，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透着血丝，无声地诉说着她曾遭受的苦难。

楚无难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无丝毫杂念，仿佛在审视一件艺术品。

他俯身，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缓缓放入温度适宜的浴池之中。

温热的灵药水包裹住身体，莫冰灵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呜咽，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楚无难挽起袖口，取过池边玉台上备好的柔软丝巾，蘸湿了池水，开始细致地、一寸一寸地为她擦拭身体。

从沾满灰尘的脖颈，到瘦可见骨的脊背，再到布满伤痕的四肢。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生疏，却异常专注和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污垢在灵泉和丝巾下迅速溶解脱落，露出其下原本雪白细腻的肌肤。

莫冰灵起初还有些僵硬，但在那轻柔而坚定的动作下，很快便彻底放松下来。

她不再害羞，仰着小脸，痴痴地望着楚无难近在咫尺的侧颜。

水汽氤氲中，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仿佛蒙上了一层圣光。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将她牢牢包裹，这是她自有记忆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当楚无难将她那头粘结在一起的冰蓝色长发仔细洗净、梳理顺滑，并用清水冲净她全身最后一处污渍后，整个小人儿已然焕然一新。

楚无难拿起软巾，将她从水中抱起，用干燥柔软的浴巾包裹住她湿漉漉的身子。

他看着她如同脱胎换骨般的小脸，那双冰蓝眼眸此刻清澈见底，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他淡淡开口，声音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有些飘渺：“以后，你的名字，便是莫冰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