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六耳神族，转瞬即逝（1/2）

苍老平和的声音，如同古寺钟鸣，悠扬涤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言出即法随，天地皆需俯首。

六耳老者立于虚空，麻衣飘荡，周身并无璀璨圣光，唯有那自然而然流露的、润物无声却又磅礴无边的圣威。

他面容和善，笑容可掬，如同一位谆谆长者，在劝阻晚辈的过激之举。

然而，那双清澈的眸底，却潜藏着一种俯瞰众生、视万物为棋子的绝对淡漠与高高在上。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傲然，并非刻意彰显，却已融入其存在本身的每一寸肌理。

楚无难缓缓收回抓向那“逆”字面具的手掌，周身弥漫的黑雾与那悖逆一切的“逆”之气息并未消散，反而愈发内敛，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他抬起头，那双因施展秘法而变得空洞、漠然，不含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眸，静静地望向六耳老者。

没有惊愕，没有忌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眼前出现的并非一位立于圣道绝巅的存在，而是一块拦路的顽石。

他开口，声音平直、冰冷，不带任何语调起伏，却清晰地穿透了圣威的阻隔，回荡在天地之间：

“堂堂六耳神族的圣人，立于法道第三关的存在，居然也来这区区圣人遗迹，掺上一脚……”

话语微顿，那空洞的眸子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洞察一切的微光。

“看来……此地果真，非同寻常。”

六耳神族！

诸天万界，浩瀚无垠，种族兆亿，强者如云。

然，屹立于万族之巅，俯瞰纪元轮回者……

唯有那传说中的仙脉传承、洪荒遗泽、禁忌道统、无上帝族……

以及……更为神秘超然的七大神族！

七大神族，其血脉源头可追溯至不可考的原始时代，每一位族人天生便承载着神异非凡的血脉神通。

其修行进境之速，远超寻常种族想象，越境而战于他们而言，几如呼吸饮水般自然轻易。

同境之内，七大神族生灵几近无敌，他们生来便注定傲视诸天万灵。

每一方神族之底蕴，皆深不可测，其座下统御之大世界不知凡几，势力辐射无数星域。

而六耳神族，正是这七大神族之一！

其族生灵皆生有六耳，每一耳皆具无上妙用，或窥过去未来，或听生死轮回，或辨因果善恶，号称可聆尽世间一切隐秘，洞察万法本源。

此族行事虽相对低调，然其威名，足以令诸天强族忌惮万分！

……

六耳老者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他脸上和善笑容不变，心中却已泛起一丝涟漪。

他的确自六耳神族走出，其游历诸天万界，足迹遍布无数星辰大陆，见识过太多文明兴衰、势力更迭。

而苍茫大陆，或者说——苍茫大世界，在诸天万界之中，亦是位列前茅的顶尖强盛大世界之一。

其界域广袤无边，法则坚固，资源丰饶，孕育了无数惊天动地的大能与道统。

也唯有此等层次的世界，方能吸引六耳近玄这等存在驻足。

他目光微闪，脸上那看似和善的笑容不变，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老夫，六耳近玄。小友果真通天非凡，竟能知我族根脚。不愧是圣魔浩土的圣子，年轻俊杰，后生可畏。”

他言语间，看似客气，实则那股居高临下的意味，如同巨龙俯视蝼蚁。

但在六耳近玄看来，他身为六耳神族圣人，法道第三关的绝巅存在，如此放下身段与一踏极境小辈交谈，已是给了对方乃至其背后圣魔浩土天大的颜面。

若非忌惮两点，他早已直接出手镇压，夺物而去。

其一，他自是忌惮楚无难方才施展那诡异莫测的秘法，其气息缥缈难测，竟隐隐与他族中古老典籍记载的、传说中的“九秘”有所关联。

连他的六耳神通都难以完全听清其根底，只觉一片混沌。

其二，便是……忌惮楚无难“圣魔浩土圣子”的身份！

尽管此界广袤无垠，但以他出身六耳神族的高傲，这偌大苍茫，能让他真正重视的势力屈指可数。

似那劳什子“天府”，在六耳近玄眼中，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偏安北域一隅的暴发户罢了。

这等势力，或许在其本土有些实力，但放眼诸天，实在不值一提，连入他耳膜的资格都勉强。

可圣魔浩土却截然不同！

圣魔浩土，以苍茫北域为根基，其势力却早已遍布诸天万界，影响力深不可测，是一尊连六耳神族都不愿轻易得罪的庞然大物。

关于它的传说很多，其中最令人心惊的，便与七大神族中的“无敌神族”有关。

传闻昔年，七大神族之一、号称执掌“绝对规则”、“肉身无敌”的无敌神族，似有强大存在不开眼，得罪了圣魔浩土的魔主夜琉璃。

结果，那位以无法无天着称的魔主，竟亲赴其族地，掀起滔天波澜，将无敌神族搅了个天翻地覆。

虽最终结局外界众说纷纭，六耳近玄亦不知详悉。

但此后无敌神族却对外宣称族长“修炼不慎”、“走火入魔”，迅速更迭了领袖，并收敛锋芒，低调了相当长一段岁月。

此事在诸天高层圈子中引为秘谈，使得各方对圣魔浩土，尤其是那位魔主，忌惮更深。

正因如此，六耳近玄此刻才会对楚无难这般“客气”。

……

“只是，”六耳近玄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仍在两股力量间挣扎的“逆”字面具上，语气带上了几分郑重，“这面具牵扯，颇广，还望圣子……手下留情，行个方便。”

这番话语，听似商量，实则蕴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楚无难空洞的眼眸注视着六耳近玄，对其话语中隐含的傲然与忌惮恍若未觉，亦无丝毫波动。

秘法影响下，他的情绪已被压制到近乎虚无，唯有绝对的理智与漠然。

“你想拿走这面具，”楚无难的声音依旧平淡，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自然可以。”

六耳近玄闻言，心中微微一松，以为对方终究是识时务者。

然而，楚无难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脸上的和善瞬间凝固——

“胜过我便是。”

话音未落，楚无难已然动手！

他没有丝毫预兆，被黑紫色逆纹缠绕的手掌并指如刀，简单直接，对着六耳近玄的眉心，一掌劈落！

掌锋所过之处，空间“存在”的概念被逆转、抹除，只留下一道永恒的虚无轨迹！

“尔敢！”

六耳近玄眼中瞬间爆射出惊怒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已如此“低声下气”，这小辈竟敢如此不识抬举，率先动手！

他身为六耳神族圣人，纵横寰宇，何曾受过如此轻蔑？

纵然忌惮圣魔浩土，但若被一小辈骑到头上拉屎撒尿，他还有何颜面存于天地间？

更何况，这“逆”字面具关系到他探寻此遗迹核心秘密的关键，绝不容有失！

“小辈狂妄！真当老夫怕了你不成！”

六耳近玄冷哼一声，周身那平和浩瀚的圣威骤然变得凌厉无比！

麻衣鼓荡，其上浮现出万千星辰生灭的异象。他不再保留，法道第三关的恐怖修为彻底爆发，一拳迎向楚无难的手刀！

这一拳，看似古朴无华，却引动了整片遗迹世界的天地法则！

无数秩序神链自虚空中浮现，缠绕于拳锋之上，仿佛携带着一方完整大世界的重量与意志，轰然砸出！

“轰隆——！！！”

拳掌交击，并非简单的能量爆炸，而是两种截然不同、却都触及大道本源的规则之力，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与湮灭！

以两人为中心，方圆数千里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面，寸寸崩裂！

地火风水四大基础元素瞬间紊乱，时而化为混沌，时而重开天地！

而两道身影在碰撞的刹那，便已消失原地。

下一瞬，高天之上，无数道残影如同鬼魅般闪烁、碰撞、分离、再碰撞！

“嘭！嘭！嘭！咔嚓——轰！！！”

密集到无法分辨次数的交击声迟来地爆响，连成一片连绵不绝的雷霆轰鸣！

那是速度超越感知极限后，声音被挤压叠加后的恐怖景象！

众人只能勉强看到，一黑一白两道流光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交错。

他们时而如两颗大星对撞，迸发出毁灭星环；

时而如两道绝世剑罡绞杀，撕裂万里苍穹；

时而又如同最原始的蛮荒凶兽，进行着最血腥残酷的肉搏！

楚无难的拳、掌、指、腿，皆化为最可怕的杀戮兵器。

每一次挥击，都带着“逆”乱规则的恐怖力量，或是湮灭空间，或是逆转因果，或是直接将对手的神通宝术“逆转”为无害的能量流散。

六耳近玄则宝相庄严，举手投足间，天地法则相随。

他的圣法恢弘正大，引动周天星辰之力，或拳如流星坠世，或指化天河倒卷，或眸射破灭神光……种种神通宝术，信手拈来，精妙绝伦，每一击都蕴含着崩灭星河的伟力。

两人交手之处的天空，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布满了蛛网般的空间裂痕，久久无法弥合。

大地不断沉陷，远处的山脉成片成片地崩塌湮灭，整个遗迹世界又一次剧烈颤抖，仿佛随时可能解体！

然而，越是交手，六耳近玄心中便越是惊骇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