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掌道陨，圣门现（1/2）

盆地之内，死寂如渊。

唯有那株九窍霞光半圣药，依旧在苍白死寂的天地间，摇曳生姿，散发出诱人的道韵与药香，与周遭弥漫开的浓重血腥气形成了诡异而残酷的对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在那一袭黑金长袍的身影之上。

楚无难静立原地，仿佛方才那轻描淡写、按死火连决等数名天骄的并非是他。

他周身气息平稳，墨袍纤尘不染，连发丝都未曾凌乱一分。

然而，那股无形中弥漫开来的威压，却比这遗迹本身的死寂更令人窒息。

他站在那里，便似一座亘古魔山，镇压了所有人的呼吸与心跳，更像一尊自幽冥踏出的魔神，其意睥睨，其威如狱。

蛮天圣子紧握着手中的巨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

他那粗犷的脸上，再无之前的狂放与战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他自诩肉身无敌，力可破法，同辈之中，罕逢敌手。

然而，楚无难方才那一按，并非依靠精妙神通或高深法力，而是纯粹到极致的、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力量！

一种他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感知其根源的绝对力量！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蛮力，竟显得如此可笑与渺小。

一股寒意，自脊椎骨悄然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仿佛听到自己那坚不可摧的无敌道心，发出了细微的、濒临破碎的哀鸣。

此人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斩断世间一切天骄的前路！

高空之上，那位蛮天府的长老蛮虬，脸上的狂野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忌惮。

他身为掌道境大能，更能体会到楚无难那一按之中蕴含的恐怖之处——那是对力量本质的绝对掌控，是意志与道则的完美融合，绝非寻常天骄所能拥有。

此子……太过可怕！

另一边，风铃儿与火玉儿的战斗，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戛然而止。

火玉儿俏脸煞白，毫无人色，一双美眸瞪得几乎要裂开，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她看到了什么？

族兄火连决，还有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天骄们，就这么……没了？

像蝼蚁一样被随手碾死？

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娇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连手中的宝印都几乎握不稳。

相较于火玉儿的崩溃，风铃儿只是最初微微一怔。

她看着那爆散的血雾，看着公子那淡漠却伟岸的背影，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与自豪。

对于楚无难，她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与崇拜。

随即，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楚无难平日的教诲——

“生死搏杀，瞬息万变，一分疏忽，便是生死之别。”

而此刻，火玉儿心神失守，正是绝佳时机！

没有丝毫犹豫，风铃儿眸中寒光一闪，道海境的法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带着一股生生不息的韧性与决绝的杀意。

她身形如风，欺身而进，水绿色罗裙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双手翻飞间，不再是单纯的风之道法，更隐隐带上了一丝楚无难传授的“圣炼术”的炼化真意——以其坚韧意志，驾驭、瓦解对手的力量！

“嗖！”

水绿色光影掠过，掌指间青光缭绕，竟如同饕餮巨口，直接吞噬、炼化着火玉儿周身狂暴的护体火焰！

“不！你不能……”火玉儿仓促迎战，心神已乱，招式章法全无，被风铃儿步步紧逼，狼狈不堪，只能发出绝望的尖叫。

……

而此刻，场中最煎熬的，莫过于那位火族的掌道境护道者，火燧。

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脸色铁青，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对族中子弟惨死的滔天愤怒，有对楚无难霸道手段的刻骨仇恨，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恐惧于楚无难刚才展现出的、连他都无法及时阻止的恐怖力量！

那一掌按下时，他明明已经出手，却感觉自身的道则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壁垒，是那么的无力！

此子明明只是踏极境，为何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战力？

他更恐惧的是，火族……得罪了圣魔浩土！

得罪了这位杀伐果断、背景通天的圣子！

今日之事若传回圣魔浩土，等待火族的，将是何等灭顶之灾？

一想到圣主雪无瑕的圣言天罚，魔主夜琉璃的魔渊噬魂，他便不寒而栗。

就在火燧心念急转，思考着如何挽回局面，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也要平息这位圣子怒火，甚至考虑是否要立刻传讯回族中早做准备时——

楚无难却已不再看他，仿佛他这位掌道大能已如空气。

而是缓步走向盆地中央，那株霞光流转的半圣药。

他步履从容，在满地狼藉与血腥中，如履净土。

来到半圣药前，微微俯身，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琉璃般的叶片，仔细感应着。

片刻，他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药性已至九成九，霞光内蕴，只差最后一丝圆满契机。寻常灵气灌溉，耗时良久……”楚无难低声自语，目光却仿佛不经意地，再次扫过了浑身紧绷的火燧。

那平静的目光，让火燧瞬间如坠冰窟，一股比死亡更可怕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楚无难指尖轻弹，数道蕴含圣魔道韵的符文飞出，如同黑蝶与白雀，轻盈地落在那半圣药周围，瞬间布下了一层玄奥的禁制，将其气息暂时隔绝、保护起来。

做完这一切，楚无难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彻底锁定在火燧身上。

那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仿佛在打量一件……器物。

楚无难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他人生死的淡漠：

“本圣子观此药，尚缺一份上等资粮方能彻底成熟，圆满道韵。”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火燧身上。

“汝身为掌道境，一身气血道则，精纯雄厚，正是绝佳养料。”

“故，本圣子欲借你性命一用，助此药圆满。”

“还望……”

楚无难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仿若商量的平和，但其内容，却让在场所有人灵魂颤栗！

“……不要吝啬。”

“什么？！”火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听到了什么？

这位圣子，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还不够，竟然……竟然还要拿他这位掌道境大能，去当花肥？！

“楚无难！你……你欺人太甚！”火燧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惊怒与屈辱，嘶声怒吼，周身掌道二重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赤红道袍鼓荡，仿佛化身为一轮燃烧的烈日！

“我已一再忍让，你莫非真以为我火族可任你揉捏？真要逼我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不成？！”

他心中憋屈到了极点！

他可是掌道境大能啊！

踏极与掌道之间，隔着整整一个天象大境界！这是修行界公认的、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

古往今来，从未听闻有哪位天骄能在踏极境逆伐掌道！即便楚无难再妖孽，也不可能！

可……可……滑稽的事情来了……

他不敢动楚无难！

除非他想让整个火族为他和死去的子弟陪葬！

这种打不能还手，杀不能杀的境地，让他几乎疯狂！

楚无难面对火燧的滔天怒火与威胁，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讥讽，仿佛在嘲笑对方的无知与天真。

“鱼死网破？”他轻声重复，语气中的不屑几乎凝成实质，“可笑。”

“井底之蛙，安知天河之广？”

“区区掌道二重，道未窥真，法未通神，也配在本圣子面前妄言？”

“不过蝼蚁！”

话音未落，楚无难己一步踏出，脚下虚空仿佛凝结，身形瞬间模糊，再出现时，已至火燧身前！

没有施展任何复杂身法，纯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圣法——撼天龙拳！

楚无难低喝一声，右拳简简单单地直击而出！

拳出刹那，其身后虚空隐隐传来太古龙吟之声，一股霸绝天地、撼动星辰的恐怖拳意爆发！

拳锋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层层塌陷！

这一拳，看似古朴无华，却蕴含着力之极致的道韵！

火燧瞳孔骤缩，感受到那拳意中蕴含的毁灭力量，不敢有丝毫怠慢，怒吼一声，双掌齐出，掌心中凝聚出两轮压缩到极致的“焚天烈日”，炽热的高温将周围苍白岩石都灼烧得融化流淌！

“轰！！！”

拳掌交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蛮天圣子与蛮虬长老脸色再变，不得不再次后退，运功抵挡余波。

风暴中心，火燧闷哼一声，身形剧震，竟被这一拳轰得踉跄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熔岩脚印！

他脸上写满了惊骇！对方的力量，竟然如此刚猛霸道！

“再来。”楚无难声音淡漠，身形如影随形，第二拳已紧随而至！

拳势更猛，如同流星坠世！

火燧咬牙，催动全部道则，周身浮现出无数火焰符文，结成一道厚重的“火神壁障”！

“轰——！”

壁障剧烈晃动，裂纹蔓延，火燧再退五步，气血翻腾，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楚无难攻势不停，第三拳携带着前两拳积累的无敌势，如同开天辟地，轰然砸落！

拳意锁定之下，火燧竟生出避无可避之感！

“给我挡住！”火燧目眦欲裂，燃烧部分精血，祭出一面古朴的火焰盾牌，乃是他珍藏的护身秘宝！

“嘭——咔嚓！”

盾牌哀鸣，竟被拳锋硬生生打爆！碎片四溅！

火燧如遭重击，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数百丈外的山壁之上，嵌出一个深坑，碎石簌簌落下！

三拳！仅仅三拳！一位掌道二重的大能，竟被一个踏极境修士打得如此狼狈！

蛮天圣子已经看得目瞪口呆，道心再次遭受重击：“这……这怎么可能？！他的肉身，他的力量……难道他是一头人形真龙吗？！”

火燧从山壁坑洞中挣扎而出，披头散发，道袍破损，嘴角溢血，形象狼狈不堪。他又惊又怒，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楚无难！你……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火燧嘶吼，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我承认你战力逆天，但我若拼死一击，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何必两败俱伤！”

他到现在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楚无难能顾忌掌道境临死反扑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