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算命师，大清算（1/2）

青墨火海，依旧燃烧。

天地间重归一种暴风雨后的死寂。

楚无难静立原地，眼眸平静地落在前方那道跪伏于虚空的身影之上。

苍碑。

他跪在那里，身形微微颤抖，并非畏惧威压，而是某种积压了万古的情绪终于寻到了宣泄之口。

他不敢抬头，只是将额头紧紧抵着冰冷的虚无，仿佛要将自身嵌入这片天地谢罪。

楚无难久久未语。

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仿佛整片天地的重量都凝聚于此，压在苍碑脊梁之上，令他呼吸滞涩，道心摇摇欲坠。

万古前，他不过是一介濒死凡夫。

于尸山血海中，得遇圣师法驾，被其随手救下，引入道途，收为仆从，方有日后纵横一方的“苍碑”之名。

此恩此德，形同再造。

然，今日重逢，却是以这请罪之姿……

许久，久到苍碑以为自己化身石像。

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才自上方缓缓响起，敲碎了这令人心悸的沉默：

“云苏呢？”

三字出口，苍碑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昔日，幻狐女帝，云苏，为护族运，毅然回归梦狐神族，直面那厄命黑潮。

她离去后，圣师亲言，令他——护持云苏周全。

可他……终究辜负了这份信任。

苍碑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眼中盈满了自责，声音破碎：“云苏小姐……她……她已经……圆道了……”

他再次重重叩首，发出沉闷的响声，带着泣音：“苍碑……苍碑无能！有负圣师所托！未能护得周全！罪该万死！”

话音落下的刹那，周遭余烬仿佛被无形之力瞬间抚平，陷入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楚无难眼眸低垂，长睫在俊美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遮住了其下翻涌的暗流。

尽管梦墟早已呈现那残酷结局，虽心中已有预感……

但当这冰冷的事实，被苍碑亲口证实时，那最后一丝潜藏于神魂最深处的、微不可察的侥幸……

终是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

他眼眸低垂，长睫微颤，在俊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其下翻涌的暗流。

极致的冰冷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怆，却又被强行压制在古井无波的表象之下。

沉默，再次降临。

每一息，都如同刀刮骨。

良久，楚无难方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似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寥:

“起来吧。”

苍碑一怔，难以置信地抬头。

“人力有穷，命运有尽。黑潮汹涌，非你一人可挡。此事，非你之罪。”

楚无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淡漠，“云苏之路，是她自己所择。”

苍碑身躯再震，这才敢缓缓抬头，却仍不敢直视楚无难，只是躬着身，徐徐站起。

纵然他如今修为亦是天道，早已非当年，可在圣师面前，依旧感到自身渺小如尘。

楚无难转而望向虚空。

他仿佛能洞穿无尽界壁，看到那梦狐神族的祖地，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

“梦狐神族那些老不死呢？都和那个狼心狗肺的贱种一起，背叛云苏了？”

“贱种”二字，自然指的是云墨。

语调未扬，却似有一股无形无质、足以让诸天万灵瞬间湮灭的极致杀意掠过虚空！

刚刚起身的苍碑神魂极寒，膝盖一软，险些再次跪倒！

他连忙躬身，急声道：

“回圣师！梦狐神族主力皆被厄命黑潮拖住，陷入苦战，确……确实鞭长莫及。”

“但其族中有一脉，早已心生怯懦，不愿直面黑潮之威……”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们受那云墨蛊惑，为求苟活，竟暗中出卖了云苏小姐镇守之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