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玩偶（1/2）

万法源池深处，道则如潮，霞光流转。

无数大道本源在此地具象为奔腾的河流、璀璨的星辰、乃至摇曳的草木，每一物皆蕴含着外界难寻的至高奥秘。

若在真实世界，此地随便一缕道则霞光，都足以让掌道大能参悟百年。

然而楚无难步履从容，黑金袍袖拂过，那些足以令圣人疯狂的机缘皆被其荡开，不曾在他淡漠的眼底留下一丝涟漪。

“无难哥哥，”莫冰灵眨着冰蓝澄澈的眼眸，好奇地指着不远处一团如同小太阳般璀璨、形似金乌的宝药，“那东西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们不要吗？”

楚无难侧首，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唇角微勾，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冰蓝发丝，语气纵容：“虚幻泡影，食之无味。灵儿若馋了，回去让无敌姐姐给你做真正的‘金乌汤’。”

风无敌闻言，绝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无奈，嗔怪地睨了楚无难一眼：“公子倒是会使唤人，那金乌神族好歹也是上古大妖后裔，其精血熬汤，费时费力得紧。”

话虽如此，她眼中却并无真正埋怨，反而有一丝暖意。

莫冰灵吐了吐舌头，乖巧地抱住楚无难的手臂：“嘻嘻，那还是不要麻烦无敌姐姐了，灵儿跟着无难哥哥就好。”

三人便这般一路前行，视万千机缘如无物。

越往核心，道则愈发凝实，甚至开始显化出种种异象，有些景象逼真至极，连风无敌都偶尔蹙眉，似被其中道韵所惑。

守住本心。楚无难平淡开口，声音却如晨钟暮鼓，震散两女周身的虚幻道韵，此地道则已被命运之力浸染，看久了会迷失自我。

莫冰灵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看。

风无敌则深吸一口气，眸中风雷流转，本源运转，将侵入识海的杂念尽数碾碎。

三人又前行不知几许，周遭道则已浓郁到化为液态，如七彩琼浆般在虚空中流淌。

突然，前方光华大盛，一轮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心脏出现在视野尽头。

它静静悬浮，仿佛是所有光芒的源头，又似是一切色彩的终结。

其表面有无穷无尽的道生道灭、法起法落的细微景象在不断演绎，看上一眼，便仿佛见证了宇宙的生灭轮回。

仅仅是其自然散发出的气息，便让风无敌这等存在都感到道心摇曳，需得凝神抵御那直指本源的吸引与压迫。

莫冰灵更是小脸微微发白，紧紧抓着楚无难的手，冰蓝眼眸中充满了震撼。

这，便是万法源池的核心——万法源心！

然而，此刻吸引三人目光的，却并非这万法源心本身。

而是在那万法源心之下，一道俯伏着的、庞大到遮天蔽日的黑影！

其形似麒麟，头生独角，身披鳞甲，尾如龙蛇。

但与祥瑞麒麟截然不同，此兽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暗灰色，鳞甲缝隙间流淌着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气息。

周身并无祥云缭绕，反而弥漫着令万物终结、让法则归墟的“寂灭”道韵。

它匍匐在那里，如同守护宝藏的恶龙，又似与这万法源心同源一体，呼吸吞吐间，引动着整个源池的本源潮汐。

其散发出的威压，赫然已超越了半步天道境的范畴，达到了一种更为玄奥、更为恐怖的层次——天道境！

“天道境……”风无敌瞳孔骤缩，绝美的脸上首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现实之中，那看守的寂灭兽，不过半步天道境巅峰……在此界，竟突破了？！”

楚无难眸光微凝，落在寂灭兽身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淡淡道：“倒是有点意思。这万法源心乃此界命运之力汇聚显化之大成，气运所钟，连带影响了这小兽的修为。”

“以它如今天道境之力，纵使方才那群老怪物未死，联手而来，亦不过是土鸡瓦狗，弹指可灭。”

他语气平淡，却道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天道境与天道之下，乃是生命层次上无可逾越的天堑！

那是大道层面的彻底跃迁，是自成天道，与天地同尊的伊始。

天道之下，万力皆空。

半步天道，不过是刚刚乘上一叶扁舟，于无边苦海中挣扎，能否抵达彼岸尚是未知之数。

纵是侥幸渡得彼岸，窥得天道之门，欲要推开，又需耗费何等惊天动地的积累与机缘？

其间差距，足以令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绝望。

当然，这差距于楚无难而言……

“也仅此而已了。”他微微摇头，似有一丝意兴阑珊。

话音未落，楚无难袖袍轻轻一挥。

一股无形之力将风无敌与莫冰灵笼罩，两女只觉周遭景象微微一花，仿佛置身于另一时空之中，虽能清晰看到外界一切，却已不受那恐怖天道威压的直接冲击。

下一瞬，楚无难一步踏出。

他似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又似逆转了时光的流速。

仅一刹那，其身影已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在了那庞大寂灭兽的头顶正上方！

直至此时，那寂灭兽仿佛才从亘古的沉眠中被惊醒！

它猛地抬起头，那双如同两口寂灭深渊的巨瞳之中，爆发出滔天的凶戾与暴怒！

被蝼蚁般的生物踏足头顶，这是何等的亵渎！

“吼——！！！”

一声咆哮，并非震耳欲聋的音波，而是直接作用于万法本源的寂灭道音！

声波过处，无数法则线条崩断又重组，仿佛整个源池都要在这一吼之下瓦解！

寂灭兽巨爪抬起，爪尖缠绕着灰黑色的终结雷光，携带着撕碎天道、让万物归墟的恐怖意志，朝着头顶那渺小的黑金身影狠狠拍去！

面对这足以让真正天道境存在都严阵以待的一击，楚无难面色无波无澜。

他未曾动用任何法宝，只是简简单单，抬起右掌，对着那覆压而下的巨爪，一掌拍落。

“嘭！”

掌爪交击，发生了一种最本源的“力”的碰撞，与最极致的“道”的碾压！

那缠绕着寂灭闪电的巨爪，在与楚无难手掌接触的刹那，如同撞上了不可摧的神山，其上蕴含的寂灭道则竟迅速消融瓦解！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爪臂轰然传递而至！

“咔嚓嚓——！！！”

骨裂声连绵爆响！

寂灭兽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怒吼，那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掌之力拍得猛地向下一沉，半个身子都几乎嵌入了由万法本源凝聚的“地面”之下！

“咦？”另一时空中，莫冰灵发出一声轻呼，冰蓝眼眸中满是惊讶，“无难哥哥这一掌……那大怪兽居然扛住了？”

楚无难眼神依旧平静，对此结果似乎并不意外。

他身形再动，或拳或掌，或指或腿，每一次攻击都看似朴实无华，却蕴含着崩灭大道、碾碎规则的恐怖意志。

“嘭！嘭！嘭！轰——！”

接连九次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楚无难出手如电，每一次都精准地轰击在寂灭兽的要害之处。

寂灭兽咆哮连连，周身灰败光芒爆闪，毁灭道则疯狂涌动，或凝聚成盾，或化作利刃反击，将周遭虚空搅得天翻地覆。

然而，任凭它如何挣扎，楚无难的攻击总能以最刁钻的角度、最霸道的力道，将其防御撕裂，轰击在它的本体上。

九击过后，寂灭兽已是遍体鳞伤，暗色血液洒落长空，气息萎靡了大半。

然而，天道境终究是天道境！

寂灭兽虽受创，凶性却更炽！

它周身暗灰色鳞甲爆发出滔天幽光，破损的爪臂在磅礴天道之力的滋养下瞬间修复！

巨口张开，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诸天光线的寂灭吐息，如同毁灭洪流，零距离喷向近在咫尺的楚无难！

这一击，蕴含了它天道境的本源法则，威力远超之前！

却见楚无难面对这破灭万物的寂灭吐息，竟不闪不避！

其周身黑金长袍之上，暗流纹路骤然亮起！

圣光普照，魔气森然！

圣魔二气并非简单交融，而是以一种完美统一的姿态，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其周身牢牢护住！

“轰——！！！”

寂灭吐息狠狠撞在圣魔屏障之上！

足以湮灭大世界的吐息洪流，竟如同撞上了礁石的狂涛，被那旋转流转的圣魔之光强行分割、瓦解、吞噬！

未能伤及楚无难分毫！

“倒是皮糙肉厚。”楚无难语气平淡，也不知是在点评寂灭兽，还是在说自己。

他动作不停，化掌为拳，再次简单直接地一拳轰出！

这一次，拳锋之上，气息陡然一变！

左拳萦绕鸿蒙初开、演化万物的紫气，乃是至高十三道——鸿蒙！

右拳汇聚混沌未分、湮灭一切的灰芒，乃是至高十三道——混沌！

双道合一，鸿蒙混沌交织，化作一道仿佛能重定地水火风、再开宇宙乾坤的无上拳意！

“咚！”

“咚！”

“咚！”

接连三拳，如同擂动了创世之鼓，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寂灭兽的头颅、脖颈、背脊之上！

“嗷——！！！”

寂灭兽发出了开战以来最为凄厉的惨叫！

坚硬无比、蕴含天道纹路的鳞甲大片大片地崩碎飞溅，露出下方不断蠕动的灰黑色血肉！

庞大的身躯被这三拳打得翻滚出去，在万法本源上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