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日成长（1/2）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三日光阴，于亘古戈壁不过弹指一瞬。

风依旧凛冽，卷起漫天赤沙，击打在嶙峋怪石上，发出永无止境的沙沙碎响，如同天地间最单调却也最恒久的乐章。

烈日高悬，无情炙烤着万里赤地，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蒸腾。

在这片生命的禁区，此刻却正上演着一场超越凡俗认知的搏杀。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裹挟着腥风与暴戾，撕裂了干燥的空气。

发出咆哮的，乃是一头形如巨蜥、却生有三尾的庞大凶物。

其体长逾五丈，通体覆盖着暗沉厚重的骨甲，甲壳缝隙间隐隐有熔岩般的赤红流淌，散发出灼热高温。

四肢粗壮如殿柱，利爪深深抠入沙地，每一次刨动都掀起大蓬沙尘。

正是这片戈壁的霸主之一，以防御力与火毒着称的“熔岩地蜥”，其实力赫然达到了辟魂境中期！

与其并肩而立的，是一头通体黝黑、形如猎豹、却肋生双翼的诡异生物——“影风豹”。

其体型稍小，却更为敏捷，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爆发力，四足踏地无声，幽绿的瞳孔死死锁定目标，周身缭绕着撕裂气流的风刃，修为亦是辟魂境初期！

两头辟魂境妖兽，在这资源贫瘠的戈壁已是顶尖掠食者，平日各自称霸一方，此刻却因共同的猎物而暂时联手。

腥臭的涎水从熔岩地蜥的巨口獠牙间滴落，灼烧得沙地滋滋作响；影风豹喉间发出低沉的威胁呜咽，蓄势待发。

而被它们围在中央的“猎物”，却是一道纤细得有些过分的身影。

她身着一袭裁剪合体、样式简约却做工极其精良的白金长袍。

袍色并非圣魔浩土圣子制式那般耀眼夺目，而是更显内敛尊贵的暗白金纹。袍袖与裙摆处以同色暗线绣着云纹暗纹，低调而华贵。

这身袍服，乃是三日前离城当夜，楚无难将那件象征圣魔浩土圣子身份的白袍收回后，亲手为她炼制。

此刻，这身白金袍服于黄沙背景中，更衬得她身姿挺拔，宛如沙海之中绽放的一株圣洁雪莲。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璀璨如熔金的瞳孔，此刻锐利如针，紧紧锁定着两头凶兽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毫无惧色，反而燃烧着灼灼战意！

正是凌云仙！

三日！

仅仅三日！

其修为竟已从初入观想境，一路高歌猛进，悍然达到了观想境巅峰！

周身灵气虽不及辟魂境凶兽磅礴，却凝练精纯至极，运转间圆融无暇。

更是隐隐与这片天地产生共鸣，在其体外形成一层极淡的、流转着微光的灵气护罩，将肆虐的风沙与妖兽的凶威尽数隔绝在外。

进境之速，堪称惊世骇俗！

即便有楚无难这等人物亲自调教，有他不惜资源的栽培，此等速度，依旧远远超出了常理范畴，足见其荒古圣体根基之厚，潜能之巨！

“嘶——！”影风豹率先发动攻击！

其身影骤然模糊，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双翼振动间，无数道无形风刃如同骤雨般泼洒而出，从四面八方斩向凌云仙，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空间！

风刃未至，凌厉的切割意已让人肌肤生疼。

几乎同时，熔岩地蜥庞大的身躯猛然人立而起，粗壮的前肢裹挟着万钧巨力与灼热岩浆，如同两柄巨锤，狠狠砸落！势要将这渺小生灵砸成肉泥！

面对如此围攻，凌云仙眼神一凛，却不退反进！

她纤足在沙地上轻轻一点，身姿如柳絮般飘然而起，并非硬撼，而是于间不容发之际，寻得风刃网中最细微的缝隙，险之又险地穿梭而过！

姿态优雅灵动，竟带了几分道家“和光同尘”的缥缈意蕴。

同时，她双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急速翻飞，结出一个古朴佛印——金刚无畏印！

“嗡！”

一声若有若无的梵音响起，其周身灵气瞬间凝聚，化作一尊极其淡薄、却宝相庄严的金刚虚影，将其护在其中。

“嘭嘭嘭嘭！”

密集的风刃斩在金刚虚影之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闷响，虚影剧烈波动，却终究未能破防。

而就在熔岩地蜥巨爪砸落的刹那，凌云仙印法再变，指尖竟有点点墨色浩然气流转，凌空书写出一个巨大的“御”字！

儒门正气，化字为盾！

“轰！”

岩浆巨爪狠狠砸在墨色“御”字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浩然正气与狂暴妖力激烈碰撞，气浪翻滚，卷起漫天沙暴！

“御”字应声破碎，但熔岩地蜥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也被成功挡下！

凌云仙借力向后飘退，银发飞扬，身姿潇洒，竟毫发无伤！

她竟在电光火石间，以道家身法避其锋，以佛门手印守其身，以儒家真言御其力！手段繁多，信手拈来，转换间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更有些许手段，看似旁门左道，或是撒出一把蕴含麻痹药性的磷粉，或是脚下步伐暗合奇门遁甲，扰乱凶兽感知，虽不甚高明，却总能于关键时刻起到奇效。

这些手段，杂乱无章，却在她手中融会贯通。

正是她幼时在村中，那些来自各方的长辈们，见她无法修行，便将自身所学的一些粗浅皮毛、或是强身健体的法门，当做故事或游戏般教给她，本意是让她多些自保之力或打发时光。

没想到，如今她打破枷锁，灵气贯体，过往那些死记硬背、徒具其形的“花架子”，竟真的化作了克敌制胜的实战技巧！

远处，一座风化的赤岩峰顶。

楚无难静坐于一块光滑巨石之上，墨袍垂落，神情淡漠，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塑，与脚下咆哮的战场形成鲜明对比。

他膝上平铺着一枚空白玉简，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微不可察的三色流光，正于玉简之上缓缓刻画。

玉简表面，无数细密符文与图案生灭不定，似在推演功法，又似在记录着某种大道轨迹。

肩头，小青雀安静而立，黑豆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的战斗，偶尔发出几声急促的“啾啾”，似在为主人鼓劲，又似在提醒危险。

这三日，于凌云仙而言，堪称脱胎换骨，亦是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坠入磨练熔炉的极致体验。

白日，楚无难会带她深入戈壁、险滩、甚至某些小型秘境碎片，寻找各种强大妖兽、或是自然形成的险恶绝地作为对手与环境。

他的训练方式，严格无比，甚至堪称……残酷。

从不告知对手具体信息，只划定区域，便让她自行闯入。

最初，凌云仙面对哪怕最弱的观想境妖兽，都手忙脚乱，数次险死还生，浑身伤痕累累。

全靠楚无难在一旁以大手段吊住其性命，并以精纯生命元气为其瞬间恢复伤势，继而投入下一场更凶险的战斗。

战斗间隔极短，根本不给她喘息之机，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分潜力都压榨到极致。

夜间，则回到静谧营地。

楚无难会为她讲解白日战斗的得失，剖析各派法门精髓。

更会系统性地传授她修行界的格局、各大势力分布、功法特性、天材地宝辨识、乃至许多尘封的历史秘辛、不为人知的禁忌领域。

他的讲解，高屋建瓴，直指本质，往往寥寥数语，便让她茅塞顿开，胜苦读十年典籍。

只是每当这时……

凌云仙便会……变得格外“黏人”。

起初是借着询问修行疑难，坐得近些；

继而便是夜深时说戈壁风大，身体初愈有些畏寒，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袖角；

后来便是坐得累了，假装不经意地靠着他手臂小憩；

直至昨夜，她竟抱膝坐在他身侧，看着漫天星辰，说着些孩童时的趣事，说着说着，便将脑袋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无难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丫头并非全然作假，初破枷锁，神魂与肉身确实比常人更易疲惫，戈壁夜寒也非虚言。

但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是依赖，几分是……别的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

他本该推开。

以他的性子，不喜旁人过于亲近。

但……

目光掠过她仰起脸时那小心翼翼、带着些许怯懦与期盼的金色眼眸，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与轻颤，想到她凄惨的过往与孤身一人游历的处境……

那拒绝的话语，便总是难以出口。

甚至……心中会泛起一丝极淡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异样情绪。

他似乎……不讨厌这种感觉？

最终，他也只是由着她去。

由着她牵衣角，由着她抱手臂，由着她靠着他，用那软糯的声音，问着各种或天真或深沉的问题。

唯有在她说得离谱时，才会屈指，不轻不重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上一记，换来她一声娇嗔与愈发灿烂的笑颜。

他就此默许了她的靠近，默许了她的依赖，仿佛只是多了一个需要照拂的、粘人的小妹。

……

下方战场，情势再变！

久攻不下，两头辟魂境妖兽凶性彻底爆发！

熔岩地蜥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鼓胀，周身骨甲缝隙中赤光大盛，巨口张开，一道粘稠炽热、如同岩浆洪流般的火柱喷吐而出，所过之处，沙地融化，空气扭曲，威力骇人！

影风豹则双翼狂振，身形彻底融入风中，化作无数道真假难辨的黑色残影，从四面八方同时扑至，利爪撕裂虚空，直取凌云仙周身要害！

上下左右，皆被致命攻击笼罩！

危急关头，凌云仙金色瞳孔中猛地爆发出璀璨神光！

她不再施展那些学自村中长辈的诸派杂学，而是深吸一口气，一直内敛的气息骤然爆发！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尊贵、古老、带着一丝蛮荒气息的黄金气血，自她体内冲天而起！

气血如狼烟，虽不及鼎盛时期荒古圣体之万一，却已初具雏形，将她周身渲染得如同黄金铸就！

圣体本源气血！

在这三日近乎榨干式的实战磨砺与楚无难以本源灵气和大道余韵的滋养下，她那被诅咒压抑了无数年的圣体潜能，终于被初步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