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儿（1/2）

楚无难的脚步在灰蒙空间内回响，如同叩击着万古沉寂的门扉。

他走向那幅悬浮的古画，眸底深处倒映着画中那道孤寂背影，仿佛在凝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就在他距画三尺之遥时，异变再生。

古画表面原本凝固的混沌气流，毫无征兆地再度流转起来。

但此番却非先前那般暴戾凶险，而是化作柔和的旋涡，如同被月光浸透的云霭，流转间漾开银辉。

旋涡中心，空间泛起涟漪，一只玉手自画中缓缓探出。

那手莹白胜雪，每一处线条都似造化精心雕琢，流转着朦胧清辉。

它穿越了画布与现实的界限，指尖所过之处，连灰蒙空间的绝对寂静都被荡开细微的波纹。

楚无难驻足，静望这只突兀出现的玉手，脸上并无惊诧。

唯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深极沉的悸动，似寒潭投入石子，漾开层层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修长指节在空间微光下泛着冷玉光泽，向着那只玉手迎去。

两手渐近，终至触碰。

先是指尖轻触，激起细微颤栗，旋即指缝相扣，十指紧紧交握。

没有言语，没有声息，唯有两股跨越了无尽时空的体温与脉动，通过交握的手掌无声传递。

时间在此刻失去度量。

楚无难只是站着，目光落在交握的双手上，又似透过这只手，望向其主人所在的渺远彼岸。

他周身那万古沉淀的孤冷气息，在这一握间悄然融化了几分，流露出一种唯有在最私密时刻方会显现的疲惫与依赖。

良久，他极轻地叹息，声音沙哑，裹挟着穿越纪元的思念与痛楚：“月儿……你在哪……”

这一声呼唤，不同于之前对清竹那声蕴含父辈关怀的“竹儿”。

这声“月儿”，是爱人之间最亲昵的呢喃，是灵魂伴侣间最深切的叩问。

每个音节都浸满了刻骨铭心的牵念与温柔。

玉手闻声微颤，指尖在他掌中轻轻蜷缩，似在回应。

她缓缓松开交握，向上抚去，微凉的掌心轻柔贴合在楚无难的脸颊。

抚摸的动作带着无限怜惜与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又似在抚平他眉宇间积攒的风霜。

楚无难闭上眼，侧脸贴近那微凉掌心。

他抬起左手，覆上停留在自己颊边的手背，两只手共同护住这份跨越时空的触碰。

他不再追问，只因答案或许比未知更令人窒息。

片刻温存后，他睁开眼，目光已恢复磐石般的坚定，直直望向古画深处那团混沌旋涡，一字一句，如立誓言：

“等我。”

画中旋涡流转加速，玉手依依不舍地在他颊边流连片刻，指尖最终轻抚过他的唇角，缓缓收回，没入画中混沌，消失不见。

古画光华内敛，恢复成仅有孤傲背影的静止状态，仿佛方才一切皆是幻梦。

楚无难凝立片刻，忽的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极致璀璨的圣魔本源，轻轻点向画中背影的中心。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古画应指剧震，爆发出无量圣光！

圣光由无数种大道符号、规则链条交织而成，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明，瞬间充斥整个灰蒙空间！

磅礴浩瀚的能量如决堤星河，汹涌澎湃，却又带着一种温顺的灵性，向楚无难汇聚而来。

楚无难衣衫鼓荡，黑发狂舞，任由这浩瀚能量与法则灌体而入。

他缓缓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于腹前，长生圣魔经轰然运转！

周身毛孔尽数张开，化作无数细微旋涡，鲸吞海吸着这精纯古老、源自万古前“圣师”布局留下的本源之力！

与此同时，他识海深处，三世神魂光芒大盛！

那口红棺投影与“圣师”令牌齐齐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