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牺牲与未竟之路（2/2）
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头撞向了那枚灰衣人刚刚凝聚成型的暗红立方体！同时，他右手死死攥着那个早已能量耗尽的扫描仪，将其狠狠砸向灰衣人胸口——那个之前阿尔戈的权限指令曾经命中的位置！
“战兔！！”林道一、艾丽西亚、龙我同时发出惊骇的吼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灰衣人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放在林道一和即将崩溃的“门”上，对战兔这突如其来的、自杀式的撞击略显意外。
砰！
战兔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那枚暗红立方体！
立方体没有爆炸，而是瞬间化作无数暗红色的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钻入、缠绕向战兔的身体！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全身剧烈抽搐，皮肤表面迅速浮现出无数诡异的暗红色纹路，眼睛、鼻孔、耳朵都开始渗出鲜血，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枯萎，仿佛生命和灵魂都在被快速抽离、封印！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砸出的扫描仪，也命中了灰衣人的胸口。
扫描仪本身毫无威力。但就在它接触灰衣人胸口的瞬间，战兔用尽最后一点意识，引爆了扫描仪内部，他之前从各种报废装置中拆解、积存下来的、所有微型电容和能量缓冲器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混乱能量！
这些能量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性质也杂乱不堪。
但它们被引爆的位置，恰好是灰衣人胸口——那个可能与其核心协议或能量循环相关的区域。更重要的是，这些能量的引爆方式，被战兔在撞向立方体前的那一瞬间，以其天才物理学家的直觉和最后的计算力，调整成了一种极其特殊的、能引发小范围规则共振的频率！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电路短路的声响。
灰衣人胸口被击中的位置，那层无形的、偏转能量的规则干扰场，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转瞬即逝的“涟漪”和“空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干扰和空洞，结合战兔以自身为饵、吸引并“吸收”了灰衣人大部分“封印”协议力量的举动，让灰衣人对周围“静滞”力场和“规则碎片”的维持，出现了不到半秒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和减弱！
半秒！
对于艾丽西亚和龙我这样的战士来说，足够了！
“走！！！”战兔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出这一个字。
艾丽西亚眼中寒光爆闪！她不再受静滞力场完全束缚，身体如同弹簧般跃起，不是攻击，而是一把抓住地上几乎昏迷的林道一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朝着那扇因干扰减弱而重新稳定了一瞬的“门”内，狠狠扔了进去！
林道一的身影，消失在“门”内那片深邃静谧的光中。
紧接着，艾丽西亚自己毫不停留，纵身一跃，也投入“门”内！
龙我双目赤红，看着身体正在被暗红丝线吞噬、迅速失去生机的战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吼。他想冲过去，但理智告诉他，战兔用生命换来的机会，绝不能浪费！
“战兔——！！！”龙我发出撕裂般的咆哮，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正在缓缓倒下的、曾经总是带着自信笑容、用智慧和发明带领他们前进的身影，然后猛地转身，用肩膀撞开几片飘来的规则碎片，魁梧的身躯也紧跟着冲进了“门”内。
三人身影消失。
“门”的光影在他们进入后，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如同断电般，骤然熄灭、消散。原地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空间涟漪，很快也平复下去，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
平台上，只剩下缓缓单膝跪地、身体被无数暗红丝线缠绕、生命气息急速衰弱的战兔，以及胸口规则场刚刚恢复稳定、白色面具微微低垂、仿佛在“注视”着战兔的灰衣人。
静滞力场缓缓消散。那些黑色的规则碎片也如同雾气般蒸发。
灰衣人没有立刻对濒死的战兔进行最后一击。它似乎在“分析”刚才发生的一切。白色面具转向“门”消失的地方，又看向地上那个已经失去意识、身体被它的“封印”协议侵蚀得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影。
【主要目标：‘未完成蓝图’个体……已进入‘起源之间’概念领域……脱离当前物理坐标……】
【次要干扰单位……两员随同进入……】
【当前单位……捕获\/封印完成度87%……生命体征濒临终止……残留价值低……】
【‘起源之间’入口因外部干扰及目标进入……已关闭并转移……重新定位需时间……】
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计算最优后续行动。
然后，它缓缓抬起手，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战兔。
不是给予最后一击，而是射出一道极其纤细的暗红能量丝，如同缝合线般，将那些缠绕在战兔身上的、本属于“封印”协议的暗红丝线，与战兔的生命体征微弱地“缝合”在了一起。
这并非拯救。而是一种冷酷的“维持”——维持战兔处于一种介于生死之间、被协议力量深度侵蚀和禁锢的“静滞封印”状态。
仿佛，战兔这个人，这件“物品”，还有某种它认为的“剩余价值”，或者……作为将来可能用来牵制或追踪“钥匙”的“锚点”。
做完这一切，灰衣人不再停留。它转身，暗红流光再次泛起，身形如同融入背景般缓缓变淡、消失。
只留下空旷、死寂、布满战斗痕迹和数据阵列板故障红光的主控平台。
以及平台上，那个被暗红丝线如同茧般包裹、生命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却以一种残酷的方式被“保存”下来的身影。
而在那扇已经关闭、无人知晓通往何处的“门”的另一侧——
林道一感觉自己在无尽的虚空中坠落。
没有方向，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黑暗。
只有一种绝对的“存在”感，以及一种宏大、古老、非善非恶、仅仅“是”的“注视”，包裹着他。
艾丽西亚和龙我同样如此，他们感觉不到彼此，感觉不到身体，只剩下最纯粹的意识，在这片概念的虚无中飘荡。
这里，便是“起源之间”？
没有答案，只有永恒的寂静，与那无处不在的“注视”。
而他们的旅程，他们与“摇篮”的真相、与污染的根源、与Ω协议的纠葛、以及与同伴生死未卜的牵绊——
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