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山幽梦(1/2)
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覆着薄薄的霜。林秋禾蹲在溪边浣衣,木桶里的皂角水泛起细密的泡沫。山风掠过她单薄的脊背,将青丝吹得凌乱,露出脖颈处被扁担磨出的红痕。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惊起一群白鹭,扑棱棱地掠过水面。
“秋禾!又在偷懒!”尖锐的嗓音刺破寂静。林秋禾慌忙抬头,只见丈夫陈大柱叉着腰站在田埂上,麻绳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半截发黄的汗衫。他脚边扔着个空酒瓶,浑浊的眼珠在她身上打转,“家里水缸见底了,还不快去挑水!”
林秋禾攥紧衣角站起身,溪水浸透的粗布裤腿黏在腿上,凉得刺骨。她弯腰提起木桶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邻村的李寡妇扭着腰肢走来,红绸袄裹着丰满的身躯,发髻上还别着朵新鲜的山茶花。
“大柱哥,这么早就下地啦?”李寡妇声音甜得发腻,故意将胸脯往陈大柱胳膊上蹭。陈大柱立刻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可不是,家里那个懒婆娘,没我盯着什么都干不成。”说着,他的手悄悄往李寡妇腰间摸去。
林秋禾别过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从半年前陈大柱在镇上赌坊输光了家里积蓄,整个人就变了模样。白天躺在竹椅上晒太阳,晚上就往李寡妇家跑,还经常喝得醉醺醺回来,对她又打又骂。
“秋禾,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陈大柱踹了脚石子,正砸在她脚踝上。林秋禾踉跄着后退半步,木桶里的水洒出不少。她咬着嘴唇往山上走去,山路崎岖,肩上的扁担压得骨头生疼。路过老槐树下,她忍不住驻足——那里曾是她和陈大柱定情的地方。
七年前的春天,陈大柱捧着一束野杜鹃向她求婚,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好日子过。那时的他虽然穷,但勤劳肯干,会在农闲时编竹筐卖钱,也会在她生病时翻两座山去抓药。可自从他沾染上赌博,一切都变了。
“秋禾姐!”清脆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同村的小顺子背着竹篓跑来,脸上挂着汗珠,“我看见柱哥又去李寡妇家了,还抱着坛酒!”
林秋禾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今晚又要听他们在屋里调笑到深夜。自从上个月她撞见陈大柱和李寡妇在柴房纠缠,陈大柱就变本加厉,甚至当着她的面给李寡妇买新衣裳。
“谢谢你,小顺子。”她挤出个笑容,摸出兜里的红薯干塞给男孩。继续往前走时,耳边似乎又响起李寡妇的笑声,那声音像根刺,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回到家时,日头已经偏西。林秋禾刚把水缸挑满,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她跑出去,看见陈大柱正揪着父亲的衣领,老人被按在墙上,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你个老东西!竟敢藏私房钱!”陈大柱扬起拳头,“快说,钱藏哪了?”老人剧烈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那是给秋禾看病的钱...你不能...”
“看病?就她那个贱命也配?”陈大柱一脚踹在老人肚子上,“老子要去赌坊翻本,输光了李寡妇就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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