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潮汹涌（1/2）

山路上的碎石硌得李秋月脚底生疼，她却浑然不觉。晨雾还未散尽，她的布鞋已被露水浸透，裤脚沾满泥点。身后，陈建军送她的那把油纸伞在风中剧烈摇晃，伞骨上的紫藤花图案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恰似她破碎的婚姻。

县城的纺织厂比想象中还要嘈杂。轰鸣的机器声震得耳膜生疼，空气中漂浮的棉絮钻进鼻腔，呛得人直咳嗽。李秋月攥着野参换来的钱，在女工宿舍的大通铺上安顿下来。同屋的姐妹们大多是附近村子来的，听说了她的遭遇后，年长些的王姐偷偷塞给她半块肥皂：妹子，往后有难处吱声。

深夜，李秋月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深山。她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地契，那上面的每一道折痕都刻着她的青春。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砸门声：李秋月！赵虎来了！

李秋月猛地坐起身，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冲出门，看见楼梯口围满了人，赵虎带着几个打手堵在那里，手中的铁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臭婊子，躲得倒挺快！赵虎狞笑着逼近，大山那杂种把你卖了抵赌债，今儿个乖乖跟老子走！

人群骚动起来，王姐突然挡在李秋月身前：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话音未落，一个打手挥拳砸在她脸上，王姐惨叫着倒下。李秋月红了眼，抄起墙角的铁管就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抱住。

千钧一发之际，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几个警察冲上楼，赵虎脸色骤变，带着手下仓皇逃窜。领头的警察是个年轻小伙，他扶起王姐，转头问李秋月：你是李秋月？陈建军报的警。

李秋月愣住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突然想起临走前陈建军说的话：要是遇到危险，就去城南派出所找周警官，我们是发小。原来从始至终，都有人在默默守护着她。

纺织厂的工作单调而繁重。李秋月每天在机器间穿梭，手指被纱线勒出一道道血痕。但比起深山里的绝望，这里的疲惫反而让她感到踏实。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再次找上门。

这天午休时，李秋月刚端起饭盒，就听见车间外传来争吵声。她挤过人群，看见刘佳琪正揪着一个女工的头发：说！李秋月在哪？那女人被吓得直哭，刘佳琪的指甲在她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放开她！李秋月冲上前拉开刘佳琪。昔日的情敌妆容艳丽，身上的绸缎旗袍与工厂环境格格不入。刘佳琪上下打量着她沾满油渍的工装，突然尖笑起来：还以为你能躲到哪儿去，大山说了，只要你回去给他当偿债的工具，他就原谅你离家出走！

周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李秋月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刘佳琪，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大山根本不爱你，他爱的只有钱和赌局！

你胡说！刘佳琪歇斯底里地尖叫，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剪刀刺向李秋月。千钧一发之际，李秋月侧身躲过，剪刀擦着她的耳垂划过，削断一缕发丝。混乱中，保安冲过来制服了刘佳琪，可她临走前还在大喊：李秋月，你不得好死！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工厂。当晚，李秋月独自坐在厂区后的小河边，望着水中倒影发呆。月光下，她发现自己瘦了许多，脸颊凹陷，眼神却比从前更加坚毅。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警惕地转身，却看见陈建军提着个布包站在那里。

厂里的姐妹给我捎信，陈建军挠挠头，有些局促，知道你爱吃山里的野酸枣，我摘了些...他打开布包，里面是满满一袋红彤彤的酸枣，还带着新鲜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