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寒潭惊梦醒来时(1/2)
晨光刺破云层时,老猎户王贵背着猎枪路过断崖。他眯起眼睛望向潭水,水面上漂浮的红色碎布像被撕碎的晚霞,在漩涡里打着转。当他看清那是件浸透的嫁衣,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山脚下那户人家,昨夜分明传来过凄厉的惨叫。
快来人啊!出人命啦!王贵的喊声惊飞整片竹林的麻雀。村里的青壮年举着火把赶来时,潭水已将阿秀的身体冲到浅滩。她的红嫁衣吸饱了水,像厚重的血茧裹着苍白的躯体,发间系着的桃红手帕沾满水草,半张面容浸在淤泥里。
春兰和阿强的尸体被发现时扭曲地缠在一起,厨房灶台上的红烧肉早凝结成暗红色的硬块。张婶颤抖着掰开阿秀攥紧的拳头,三枚沾着砒霜的茉莉花瓣滚落掌心,在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里,老族长用烟杆敲了敲地面:作孽啊,这是遭了报应。
尸身被抬走后,暴雨倾盆而下。泥水冲刷着院中的血迹,却冲不走空气中刺鼻的腥甜。村里的妇人们围在张婶家堂屋,看着她给阿秀换寿衣。褪下嫁衣的瞬间,众人倒吸冷气——少女背上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深的地方甚至露出白骨,分明是长期被殴打所致。
上个月她来借米,我就觉着不对劲。张婶抹着眼泪,将浸透香灰的艾草敷在阿秀伤口上,总说身上的伤是摔的,可哪有摔在背上的?说话间,春兰的兄长踹开房门闯进来,手里拎着带血的木棍:把我妹子的命还来!
混乱中,阿秀的尸体突然发出细微的呛水声。众人惊恐地看着她猛地咳出浑浊的潭水,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睛。死寂的堂屋里,只有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诈尸了!春兰兄长的木棍哐当落地,几个胆小的妇人尖叫着夺门而逃。
别...别走...阿秀的声音气若游丝。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潭底的碎石,每呼吸一下,胸腔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张婶颤抖着握住她的手,摸到掌心里还攥着半枚银镯——那是成亲时阿强家给的唯一聘礼,被她偷偷藏了十年。
当夜,阿秀在张婶家的西厢房醒来。油灯昏黄的光晕里,老郎中正在给她灌药。这女娃命硬,郎中捻着胡须摇头,肺里呛进去的水吐干净了,可背上的伤...怕是要留一辈子疤。阿秀望着窗棂间漏进的月光,突然想起跳崖时,风灌进喉咙的冰冷触感。
三天后,春兰和阿强的葬礼草草结束。阿秀扶着门框,看着送葬队伍消失在山路上。春兰兄长临走前恶狠狠地瞪她:这事没完!她低头看自己缠着绷带的双手,指甲缝里的淤泥已经洗净,可掌心被镰刀握出的伤口还在渗血。
深夜,阿秀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月光下,春兰的鬼魂披着湿漉漉的嫁衣,发丝间滴着黑水,脖颈处缠着带刺的水草。还我命来...女鬼的声音像是从潭底传来,指甲几乎要戳到阿秀脸上。她猛地坐起,才发现是场噩梦,冷汗浸透了身下的被褥。
别怕,是我。张婶端着热粥推门而入,那对孽障下葬时,春兰兄长在阿强坟头泼了狗血,说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阿秀捧着粥碗的手微微发抖,碗里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想起阿强死时扭曲的面容,突然一阵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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