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人（2/2）

春桃将小禾放在床上，转身去灶房生火。锅里的红薯粥早凉透了，她却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添柴时，火钳不小心碰倒了墙角的腌菜坛子，瓷片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柱子。

你个丧门星！柱子冲过来踹翻了板凳。春桃跌坐在碎片里，膝盖被划出细长的血痕。她抬头看着这个结婚八年的男人，忽然想起新婚夜他说要带她去看海的样子。

巧云说你要休了我？春桃的声音很轻。柱子愣了一下，随即骂道：那个贱蹄子乱嚼舌根！他伸手要打，却在触到春桃眼底的冷意时顿住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像寒冬里结冰的溪水，没有半点温度。

雨越下越大，屋檐的水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坑洼。春桃抱起沉睡的小禾，将西药片放在枕边。她从箱底翻出件干净的蓝布衫，那是她去年给柱子做的，一针一线都带着期待。现在布料已经泛黄，针脚却依然整齐。

柱子，我带你去后山。春桃的声音很平静。柱子醉醺醺地跟着她出门，没注意到她袖口里藏着的火钳。山道在雨夜里格外湿滑，他们经过白天巧云与柱子私会的老槐树，春桃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雨声，越来越响。

就在这儿吧。春桃停下脚步。远处的山坳里，巧云家的灯还亮着。柱子打了个酒嗝，正要开口骂人，春桃突然举起火钳。锋利的铁钳擦着他的耳畔砸进树里，木屑飞溅在雨幕中。

你疯了？！柱子踉跄着后退。春桃看着他惊恐的脸，突然觉得可笑。这个让她怕了八年的男人，此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狗。明天去镇上写休书，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不然我就把你和巧云的事告诉她婆家人。

山风卷着雨丝灌进衣领，春桃抱紧怀里的女儿。她想起白天王婶袖管里的淤青，想起村医摇头时的叹息，想起巧云鬓角的胭脂。远处的山坳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

春桃转身往山下走，怀里的小禾动了动，滚烫的小手抓住她的衣襟。雨还在下，石板路上的积水映着微弱的天光，像一条蜿蜒的银蛇，不知通向何处。

【本章完】

这一章通过春桃发现丈夫出轨、女儿病重、与巧云对峙等情节，展现了传统农村女性在婚姻困境中的觉醒。文中运用大量环境描写烘托人物心境，雨、槐花、油灯等意象强化了悲剧氛围。春桃从隐忍到反抗的转变，为后续故事发展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