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雾锁寒潭碎月痕（2/2）

大山走进来，接过小柱子，把他抱在怀里。小柱子搂住他的脖子，把小脸贴在他的脸上：“爹，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看电影呀？佳琪阿姨说她会给我买糖葫芦。”

大山的身体僵了一下，看向李秋月。李秋月别过脸，不想看他。

“爹今天有点累，”大山犹豫了一下，说道，“电影明天再去看好不好？”

小柱子立刻噘起了嘴：“不好，佳琪阿姨都帮我们占好位置了。”

大山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柱子解释。他看了看李秋月，又看了看怀里的小柱子，心里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对李秋月和小柱子的愧疚，一半是对刘佳琪的牵挂。

“你还是去吧，”李秋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别让佳琪等太久，也别让小柱子失望。”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绝望的冰冷。

大山抬起头，看着李秋月。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对一切都不在乎了。那一刻，大山的心猛地一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失去这个陪伴了他十年的女人了。

“秋月，我……”

“别说了，”李秋月打断他，“你快走吧，不然电影要开始了。”

大山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李秋月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抱着小柱子，走出了里屋。走到院子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李秋月还站在里屋的门口，身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爹，娘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小柱子问道。

大山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抱着小柱子，一步步走出院子，走向村头的电影场。

李秋月站在门口，看着大山和小柱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山间的雾气越来越浓，把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手里只有一片冰凉的空气。

她转身走进屋里，把门锁上。然后走到里屋，拿出一个木盒子。盒子里装着她和大山的结婚证，还有他们刚结婚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红色的嫁衣，笑得一脸幸福，大山搂着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爱意。

她抚摸着照片上大山的脸，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她想起他们在山间的小路上牵手散步，想起他们在田埂上一起劳作，想起他们在院子里看着小柱子学走路……那些美好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心如刀割。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电影散场的喧闹声。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想开门看看大山和小柱子回来了没有，可手刚碰到门栓，又缩了回来。

她怕看到大山和刘佳琪一起回来，怕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更怕看到大山看向刘佳琪时那温柔的眼神——那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从大山眼里看到过的眼神了。

过了一会儿，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小柱子的笑声。李秋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走进院子，停在门口。

“娘，我们回来了！”小柱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佳琪阿姨给我买了糖葫芦，可甜了，我给你留了一个。”

李秋月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大山抱着小柱子站在门口，小柱子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上面还剩一个红色的山楂。刘佳琪就站在他们旁边，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正笑着对大山说：“山里晚上冷，你把这件外套穿上吧，别着凉了。”

看到这一幕，李秋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没有看大山，也没有看刘佳琪，只是接过小柱子手里的糖葫芦，勉强笑了笑：“谢谢小柱子，娘不喜欢吃糖。”

“娘，你怎么不吃呀？可甜了。”小柱子不解地问道。

“娘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李秋月摸了摸小柱子的头，“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屋里，把大山和刘佳琪都晾在了门口。她走到里屋，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外面传来刘佳琪告别的声音，还有大山的回应声，然后是关门声。

过了一会儿，大山走进里屋。他看到李秋月躺在床上，背对着他，身体微微颤抖着。他走到床边，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可手刚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秋月，你别生气，”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和佳琪真的没什么，她只是……只是比较热情。”

李秋月没有说话，只是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电影很好看，小柱子看得很开心，”大山又说道，“他还说下次要带你一起去。”

李秋月还是没有说话。

大山沉默了，他站在床边，看着李秋月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他知道自己伤了李秋月的心，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想告诉李秋月，他心里还是有她的，还是爱这个家的，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过了很久，李秋月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大山，我们分开吧。”

大山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秋月，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吧，”李秋月重复道，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喜欢刘佳琪，那就跟她在一起吧。我带着小柱子，还住在这里，我们以后就当陌生人。”

“不，我不分开，”大山连忙说道，“秋月，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伤心，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刘佳琪来往了，我好好跟你过日子，照顾你和小柱子。”

“晚了，”李秋月摇摇头，“大山，心一旦碎了，就再也粘不起来了。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你每次都让我失望。我累了，不想再等了。”

大山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跪在床边，抓住李秋月的手：“秋月，求你了，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小柱子也不能没有娘。”

李秋月用力甩开他的手：“小柱子有我，他不会受委屈的。可我留在你身边，只会越来越痛苦。大山，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说完，她转过身，背对着大山，再也没有说话。

大山跪在床边，看着李秋月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他知道，这一次，李秋月是真的要离开他了。他想起他们在一起的十年，想起李秋月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想起她曾经的笑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更是一个用十年青春陪伴他、照顾他、爱他的女人。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李秋月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漆黑的屋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