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雪融时的野菊痕(2/2)

刘佳琪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山:“你说什么?你居然为了她丢下我?大山哥,你骗我!”她疯了似的捶打着大山的胸口,大山没躲,任由她打着,脸上满是痛苦。

“是我对不起你,佳琪。”大山的声音发颤,“可我不能再对不起秋月和石头了,你回去吧,好好过日子。”刘佳琪停下动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看着大山,又看向秋月的背影,突然冷笑起来:“好,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山哥!我算是看错你了!”

她说完,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门被她撞得“哐当”响,震得窗棂上的雪簌簌往下掉。大山看着她的背影,眼圈红了,却没追出去。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小石头的抽泣声和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秋月抱着孩子走出来,看着大山,眼神复杂:“你……”“秋月,我不走了。”大山打断她,声音坚定,“我知道我以前混蛋,可我不能丢下你们娘俩,以后我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秋月没说话,只是抱着石头坐下,拿起桌上的红枣,一颗一颗剥给孩子吃。小石头渐渐不哭了,嘴里含着红枣,含糊地说:“爹,你以后别再走了,我想和爹、娘一起。”大山蹲在孩子面前,握住他的小手,声音哽咽:“爹不走了,以后天天陪你。”

可秋月的心,却像被雪冻住了似的,没有一丝暖意。她知道,大山留下了,可他们之间的裂痕,却像窗台上的冰花,清晰可见,再也无法愈合。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渐渐融化,山里的泥土开始解冻,散发出潮湿的气息。大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早早起来劈柴、挑水,下地干活,晚上回来就帮着秋月做饭、哄石头睡觉。他不再提刘佳琪,也不再和村里的人喝酒,只是默默地做着事,像在弥补什么。

秋月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洗衣、做饭、纳鞋底,只是脸上的笑容少了,话也少了。她会在大山劈柴时递上一杯水,会在他晚归时留着灯,可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扑进他怀里撒娇,再也不会把心里话都告诉他。

这天傍晚,秋月带着小石头去河边洗衣,河水刚解冻,冰凉刺骨。小石头在河边捡石子,突然喊:“娘,你看!”秋月抬头,看见孩子手里拿着一朵干枯的野菊,花瓣已经发黄,却还保持着绽放的模样。

“这是去年的野菊,被雪埋了一冬,居然还在。”秋月接过野菊,指尖触到花瓣,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想起大山曾说,野菊最耐活,就算霜打雪压,开春也能再开。可他们的感情,却像这野菊,被霜雪打了,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娘,你怎么哭了?”小石头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秋月才发现,自己又哭了。她赶紧擦干眼泪,笑着说:“娘没事,就是风吹的。”可心里却清楚,这眼泪,是为那段逝去的时光,为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回到家时,大山已经做好了饭,桌上摆着炒青菜和鸡蛋,是石头爱吃的。吃饭时,大山给秋月夹了一筷子鸡蛋:“你最近瘦了,多吃点。”秋月没说话,只是把鸡蛋夹给了石头。

夜里,小石头睡熟了,秋月坐在灯下纳鞋底,大山坐在旁边,看着她,欲言又止。过了许久,他才开口:“秋月,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真的想好好和你过日子,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秋月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她抬起头,看着大山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愧疚和期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想起这些日子大山的改变,想起小石头渴望父爱的眼神,心里软了软,却还是摇了摇头:“大山,不是我不给你时间,是我们之间,已经不一样了。就像这纳鞋底,针脚歪了,就算再补,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大山的眼神暗了下去,他低下头,声音发哑:“那我会一直等,等你原谅我。”秋月没说话,只是继续纳鞋底,灯花跳了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靠近,却再也无法相依。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桌上的野菊枝上,枝桠间还沾着雪融后的水珠,像极了未干的泪。秋月看着那野菊,心里默默想着:或许,有些感情,就像这深山里的野菊,开得再艳,也抵不过霜雪的摧残,等雪融了,留下的,只有一道浅浅的痕,刻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消失。而她能做的,就是带着这道痕,守着儿子,好好活下去,至于原谅,或许要等很久很久,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