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雨欲风满楼(1/2)
深秋的晨雾裹着寒气,像一层潮湿的棉絮压在李家院子上空。李秋月握着扫帚的手被冻得通红,枯叶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又被她扫成小小的坟堆。后山传来乌鸦嘶哑的叫声,惊得她手中竹帚猛地一颤——自从上个月在玉米地撞见大山和刘佳琪后,她的神经就像绷紧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便绷得生疼。
哐当!
柴房的木门被踹开,大山裹着酒气冲出来,棉袄前襟沾着可疑的胭脂红。他歪着脑袋打量蹲在墙根喂鸡的秋月,浑浊的眼珠在她单薄的棉袄下游移:喂,去镇上给老子取点钱,赌场王老三那欠着我二十块大洋呢。
秋月攥紧衣襟站起身,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自从发现丈夫的丑事,她再没碰过他分毫,夜里宁愿蜷缩在厨房草堆,也不愿回那间爬满虱子的卧房。你自己去。她低声说,转身要往屋里走,却被大山一把揪住头发。
反了你!大山的酒气喷在她脸上,老子让你去取钱,你敢顶嘴?他粗壮的手指狠狠掐住她的手腕,是不是惦记着野男人?我告诉你,在这十里八乡,还没人敢动我王大山的女人!
剧痛从手腕传来,秋月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想起三天前深夜,隔壁张婶偷偷塞给她的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带着体温的玉米饼。张婶红着眼眶说:闺女,婶子知道你苦,要是撑不住...话没说完就被一声犬吠打断,但那关切的眼神,让秋月在寒夜里偷偷哭湿了半床棉被。
放开我!秋月突然爆发,猛地甩开大山的手。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晒衣绳上,竹竿摇晃着,晾在上面的粗布衣裳像投降的白旗般簌簌作响。大山被她的反抗激怒,扬起巴掌正要打,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山哥!刘佳琪的声音甜得发腻,她穿着新做的碎花旗袍,发髻上别着朵鲜艳的绢花,王老三说要见你,说赌债的事儿有商量。她倚在门框上,眼神挑衅地扫过秋月,哟,这是怎么了?两口子吵架呢?
秋月看着刘佳琪涂着蔻丹的指甲搭在大山胳膊上,突然觉得胃里翻涌。这个女人夺走了她的丈夫,还像只骄傲的孔雀般在她面前炫耀。她想起新婚时大山笨拙地给她戴银镯子,说要一辈子护着她;想起第一个孩子流产时,他守在床边三天三夜,眼睛熬得通红...可这些回忆,都在刘佳琪扭动的腰肢间碎成了齑粉。
大山甩开秋月,跟着刘佳琪往外走。临出门时,他回头恶狠狠地说:今晚之前要是拿不来钱,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院门重重关上,秋月瘫坐在地。深秋的风卷着枯叶钻进衣领,她却感觉不到冷。远处传来闷雷,天际乌云翻涌,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她盯着墙角那株快要枯死的野菊花,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秋月,做人要像山里的竹子,宁折不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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