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野菊花开满归途(1/2)

立秋那日,妮子站在村小的槐树下,看着新一届学生在操场上追逐。风掠过廊下的银铃与铜铃,发出清越与沙哑交织的声响,像极了两个跨越时空的对话。她摩挲着胸前的银铃——那是母亲用生命守护的信物,如今铃身已被岁月磨得温润。

奶奶,这铃铛为什么会哭呀?孙女小菊拽着她的衣角。

妮子低头,看见孩子手里握着的铜铃残片。铃舌早已缺失,内壁的字也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她蹲下身子,指腹抚过野菊花发间的红绳:因为它在等一个人回家。

这话让小菊睁大眼睛。远处的铁轨上,一列绿皮火车正缓缓驶过,汽笛声惊起一群麻雀。妮子望着火车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上个月收到的信——玉娥流落在外的儿子病逝了,临终前托人送来个木盒,里面除了泛黄的家书,还有枚刻着字的银铃。

妮子老师!村头的老支书匆匆赶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镇上要修高铁,这图纸...

图纸摊开在槐树下的石桌上,铁轨规划线正巧穿过野菊丛与老祠堂旧址。妮子的手指停在歪脖子树的标记处,那里如今已立着春桃玉娥之墓的石碑,碑前的野菊花被山风拂得簌簌作响。

不能移坟。妮子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支书叹了口气:上面说这是重点工程,补偿款...

不是钱的事。妮子望着石碑上的名字,想起那年清明,她在坟前埋下银铃与铜铃的碎片,红绳系着的野菊花种子在雨中发芽的模样,这些年,山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可坟头的野菊花年年都开,铃铛声也没断过。

当晚,妮子带着小菊去了铁轨旁。月光下,野菊花海泛着银白的光,像极了母亲当年织的粗布床单。小菊突然指着花丛惊呼:奶奶,有个穿蓝布衫的婆婆!

妮子的心跳漏了一拍。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花丛深处,有个身影正弯腰采摘野菊花,蓝布衫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腰间晃动的银铃。她想喊,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看着那身影渐渐消失在铁轨尽头,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铃音。

那是太奶奶吗?小菊仰起脸。

妮子没有回答,只是把孩子搂进怀里。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与山风里的铃音混在一起,恍惚间,她仿佛听见母亲在唱那首失传已久的山谣:野菊花开哟,红绳长,银铃响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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